“那边如何了?”
放下手中的书卷,崔令窈淡淡抬眸道。
她口中的那边,指的便是崔令仪的院子。
今日崔令仪在自己屋内那番动静可是不小,又是尖叫又是哭闹,便是葳蕤苑也有所听闻。
是啊,如花似玉的娇容,若是出现了半点儿差错,那该是多么痛彻心扉啊!
“崔二小姐闹了好一通,好几个人都没制住她。最后是老夫人发了狠,让人用绳索将其捆在了床榻上,又用锦帕堵了嘴,如今给灌服了安神汤药,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
“是吗?祖母身子不好,今日怕是要头痛了。”
崔令窈嘴中说着关切的话,但眼神中却并无半点儿关心之色。
她如今对这个祖母,很难再生出什么亲情了。
她权衡内宅,平衡各房,最后却是自己这个孙女遭受了所有苦楚,父母之死更是不明不白。
她不明白,爹爹也是她的孩子,更是她曾经最疼爱的长子!她为何就能对其中的蹊跷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呢?!
“老夫人回院中便传了大夫,而且,院中也传出了药味儿,如今整个院子忙成一团。听闻,是头风发作了,崔翾和崔勖两位公子,刚刚都去拜见了,三夫人也匆匆赶去侍疾了!不过,老夫人都推脱身子不适,未曾让其入内。”
刚从崔令仪那儿回来也不过一个时辰,老夫人那儿便发生了如此多的事。
崔令窈冷笑一声。
“这头风来得可真恰到好处。”
祖母的头风旧疾,这些年来已经是许久未犯过了。
今日,倒是说来就来。
“县主说得是。离星去瞧瞧看了一眼,那药罐里熬煮着的,都是些养身的药材。大夫开的头风的药,全都被豆蔻收了起来。”
离星最通药理,她只在隐秘处闻了闻,便知晓那药罐中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了。
老夫人,是装病。
“看来,她是想让张氏出来了。”
崔令窈对这位祖母的失望更甚。
张氏才被关了几日?!
如今,自己出了红疹,崔令仪那儿紧接着也是出现了红斑,崔令淼也是被烫伤。
府上三位小姐,短短几日竟是全都遭了难。
她深觉此事一个处理不好,要么是得罪了靖远侯府,要么便是得罪了张家,更甚者和二叔这个亲子离心。
虽然那日在靖远侯府她气势十足处置了张氏,但那是因为张氏先被拿住了无可辩驳的错处,所以祖母的处置才能如此雷厉风行。
但如今,崔令仪的面容被毁,且是在祖母掌家之时,她显然“理亏”。
而且,自己和崔令仪现下针锋相对,已然撕破了脸。
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所以,她选择装病躲懒,想将手上的管家权交出去。
这里到底是成阳伯府,三叔母管家名不正言不顺,而后院中更没有其他合适的人。
而且,马上便是春闱放榜的日子,若是崔翾高中,接下来还要操持宴席和同各家的人情往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极为耗费心神之事,必须有个能当家做主的人。
解了张氏的禁足,让她重掌侯府,这似乎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而因着她的头风,自己这个孝顺孙女儿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难不成,还能让祖母撑着“病体”操持府中诸事吗?
“成阳伯老夫人年轻时便是个颇具手腕的厉害人物。不然,崔家这一脉也不会三子都出自老夫人膝下。如今,她让张氏出来,自然是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