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毁了相貌，这一辈子只能靠着成阳伯府养着他。届时，我看她哪里来的底气叫嚣着让祖母处置娘亲，又哪里有脸见靖远侯夫妇，要求他们为其主持公道！”
将手缓缓从水中拿出，看着已然通红的双手，崔令仪嘴角扯动，露出一个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森然笑意。
灵芝看了身上也是不自觉一抖。
小姐自从上次偶感风寒病愈后，整个人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就算您要下药，何苦伤害自身？总归都在一个府里，多的是机会。”
送些衣物料子、珠宝首饰，都是下毒的手段。
怕是夫人也不知晓小姐会选择用自身来下毒吧？
灵芝不由有些担忧。
她们这些伺候的人最是了解夫人的手段。
上次小姐生病，院里就以伺候主子不力的由头被处置了两个奴婢，听闻都被卖去了南边儿。
便是她伺候了小姐好几年，如今也是难免有些战战兢兢。
生怕哪一日也被发落了去。
若是夫人知晓自己未曾劝住小姐，会不会自己也落得那般的下场？
灵芝不由担心。
“别院一事后，她对娘亲生了疑心，届时我送去的东西，她有不用的可能。我亲手泡的茶水，她也有不喝的可能。我不想赌，也不愿赌。今日，崔令窈只要想安稳回到成阳伯府，她必得给我这个台阶。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便是让我遭受刺骨噬心之痛，都是值得的！”
想到自己上一世的凄惨结局，崔令仪的眼神更坚定了一些。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挡了我的路！绝不！”
虽然未曾亲去靖远侯府迎接崔令窈，但今日乔老夫人早早便在正堂端坐，带着一家子老小等着崔令窈归来。
二房这边，除了崔令仪，更有其庶妹崔令淼。
三房那边则是崔琛夫妇以及三房独子崔勖。
崔家有条规矩，不得随意纳妾，除非是正妻无法诞育子嗣方可纳妾。
当年乔老夫人想给崔玿纳妾，便是因为崔令窈的娘亲在子嗣上艰辛，方才生了这个主意。
不过，最终崔玿身边未曾添了妾室，倒是崔珺的院里，不仅添了妾室，更添了一位庶女。
崔珺酒后不清醒，与张氏身边的婢女夏青有了肌肤之亲，这事儿当时闹得府里人尽皆知，张氏只能捏着鼻子给了夏青一个侍妾的名分。
而后不久，夏青生下了一女，便是崔令淼。
只是，以张氏的狠辣心性，容忍一个庶女的出现已经是到了极限，她绝不允许再出现一个庶子和她的翾儿争夺家产。
所以在夏青生产后，她直接给其灌了一碗红花汤，彻底绝了夏青日后在子嗣上的指望。
而乔老夫人也好，崔珺也罢，都选择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夏青也好，这庶女也好，归根究底是那夜崔珺酒后乱事，是崔家对不起张氏。
也因着这桩过往，夏青虽然是姨娘，但在府上几乎像个透明人一般，便是家宴等场合她都没有资格出席，天天窝在自己那一方小院中苟延残喘。
而她所生的崔令淼在府中也是日子艰难，虽说是府上小姐，不至于短了吃食用度，但别说和崔令仪这位娇生惯养的二房嫡出比，便是和崔令窈这位无父无母的长房孤女比起来都相差甚远。
崔令窈好歹还有乔老夫人偶尔看顾一二，张氏明面上也不敢在吃穿用度上太过克扣，可崔令淼就没那般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