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仁康再次出现在那间急诊室门口的时候,身后依旧跟了人,阵仗比前次只多不少。

    那几人穿着夹克,手里提着公文包,面上的表情很严肃,半点没有对病人的同情。

    甚至还有一位的胸口别着记录仪,偶尔有红光闪过。

    病人还没出来,一群人很是沉默。

    披着大衣的贵妇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底带着紧张和茫然,看向自己的丈夫。

    顾仁康拍了拍她,“放心,不会有事。”

    有事也不能在今晚有事。

    他顾仁康的儿子,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而不能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不明不白的死在手术室里。

    男人精明的脸庞有焦躁一闪而过。

    施文安那个老东西抓到了他的把柄,咬着他不放,明摆着是要把他弄下台。

    他本来没想做这么绝,大不了就让聿儿跟顾厌一样,进去待一段时间,出来后再走另一条路。

    可谁料他这么不争气,一场车祸就能要他的命。

    所以也不能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

    名声都是生前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带着骂名离开,也算是偿还父恩,并不为过。

    顾仁康很快说服了自己,直到手机上嗡嗡两声,发来了新消息。

    顾仁康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却在看到发过来的视频时狠狠眯了眯眼睛。

    他没有点开,从封面就知道这段视频是什么。

    可惜上次他阴沟里翻船,人还没找到,对方就敢亲自送上门来。

    顾仁康脸色阴沉,盯着手机屏幕。

    果不其然,那个陌生号码再次传来了新消息。

    [顾先生,你们中国有句古话,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顾先生也同床共枕过,不知道顾先生还记不记得我?]

    [只是我最近手头有些紧,想拿一些东西换点钱,顾先生那么大方的人,应该不会拒绝。]

    下一秒,又有新的照片发了过来。

    好几个角度偷拍的照片,完全能照清他的脸和身体,这张从镜子里照了几十年的脸在这种轻浮的镜头里有些陌生,顾仁康握着手机的手指都猛然攥紧。

    [听说顾先生的儿子重病住院,您和夫人都很痛心,我也不想拿这件事一直打扰您,不如我们都痛快一点。]

    [顾先生,1000万买断我们的夫妻情分,很划算的。]

    对方发过来一个地址。

    泰康医院对过的酒店里,附上了房间号。

    [我知道顾先生地位很高,碾死我这种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只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多条朋友多条路,我只求财,顾先生,您一定不要辜负我。]

    乱七八糟的短信,摆明了是要抢钱。

    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还敢要1,000万?

    他以为他的屁股是金子做的?

    顾仁康脸更黑了。

    可是看着照片上的自己,他又不得不咬牙认栽,关掉了手机屏幕。

    他体贴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低声嘱咐了句什么,带着两位保镖下了楼。

    a市的冬天很冷。

    一条马路的距离,顾仁康没有开车。

    不远处的便利店里正在播放着新年好,欢庆的节日氛围中,他捏着自己的手指,阴鸷的眼底闪过戾色,精准的定位到酒店某层的几秒里,连灭口的方式都想了不止一个。

    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打得很不是时候。

    看着上面的人名,顾仁康眼底依旧阴沉沉的,说话的声音倒是要温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