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顾厌眉峰上挑:“好的。”

    “嗡嗡”两声,手机里传来震动。

    最置顶的聊天联系人备注着老婆,发过来的一张新图片。

    「小兔子爸爸,它很乖的!」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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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野生的小黑兔被养的很好,皮毛散发着光泽,滑溜溜软乎乎,捧着一片黄色的玫瑰花瓣。

    面容冷峻的男人眼帘半垂,唇角的弧度和缓许多。

    “这就是你跟嫂子爱的结晶吗,大哥?”

    顾厌探过脑袋,红唇扯开笑意,露出尖尖犬齿。

    连声音都带着赞叹,带着十足十的诚意:

    “真像!”

    对着那只通体漆黑的小兔子,顾厌斩钉截铁:

    “长得真像你,哥!”

    “完完全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生的!”

    顾聿之的视线猛然扫过来,眼底透着锐利的凉薄。

    顾厌却不以为意,甚至扯开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语气里溢出没藏住的敌意:

    “你跟嫂子一家三口太幸福了。”

    “我真嫉妒,大哥。”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碰撞,连眉眼都带着几分相似。

    车内的温度陡然降低,空气闷滞,像是被灌了水泥。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半眯,声音森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顾厌。”

    “想要坐山观虎斗,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顾厌长腿一抬,架在西装长裤弯折处的膝头,端正的西装三件套被他穿得领口敞开,混不吝的往后靠着,

    “我听不懂大哥在说什么。”

    那道锐利的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带着某种几乎能看透人性的审视,语调格外平静:

    “裴鹤年的事,是你做的。”

    靠在后排的顾厌脸色不变,染着邪气的眉眼弯弯,笑得更开心了:

    “你说裴鹤年?我早看不惯他了。”

    “半年多前大哥你和姓裴的两人联手做局,摆了我一道的仇,我心里一直记着。”

    “大哥也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别人踩我一脚,我就是死也要把他拽进地狱的……尤其是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天龙人。”

    “看在嫂子的份上,我可以原谅大哥,但姓裴的毕竟是个外人,这个仇我迟早要跟他清算。”

    他依旧笑着,手指轻轻掸了掸笔挺长裤上不存在的褶皱,

    “不过,是不是我动的手并不重要,大哥也没必要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他死了,对我们不是都好吗?”

    “嫂子那么喜欢他,大哥又耿耿于怀。这下裴鹤年出了意外,大哥最强有力的对手又少了一个。”

    顾厌眼里的笑容越来越淡,褐色瞳仁慢慢缩小,直至嘴巴里溢出闷闷的笑:

    “不过我也很好奇,多年挚友反目,裴鹤年生死不明。”

    “大哥在刚刚审判我的时候——究竟是在惋惜旧日的友谊,还是在庆幸自己能够独占嫂子,盼着他死得利索一些?”

    纽约的天黑得很早。

    飞机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不过是晚上8:00,如墨般的黑色夹杂着飞雪,就已经覆盖了整座天空。

    头等舱里的金融精英男推了推眼镜,侃侃而谈着东海岸的冬日,又约同行的金发女士共赏曼岛夜景。

    浓郁的黑色衬出窗玻璃上的人影,五官深邃的青年俯下身来,动作轻柔的摘掉了挂在女孩头上的降噪耳机。

    宽体机的屏幕发出微弱的光,照着光亮莹莹的银发,连高挺的眉骨都被柔和,声音很轻,

    “枝枝,我们到了。”

    碧蓝的桃花眼潋滟出波光,笼罩着掀起眼罩的小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