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也会跟自己一样高热,又或者更糟糕。

    而不是像面前的席靳一样,虽然风尘仆仆,但看起来精神还是很好的。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懊恼,坐在床上的少女垂了垂眼睫,轻轻呼出一口气,

    “只是想起来了一些。”

    “原本……”

    那些任务卡在了喉咙里,她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青年修长的大手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没关系,没关系……”

    他安慰着她,语气甚至算的上雀跃:

    “能想起来一点也很好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那些回忆,我会替你记着。”

    “我会永远在原地等你,枝枝,只要那个人是你就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闪着光泽,尾音里都满是幸福:

    “简直像做梦一样,枝枝……”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回来,我、我一直以为……”

    那双眼睛红得过分,眼底是满满的湿润。

    少女的指尖有些犹豫,又终于抬了起来,像是有什么指引一般,轻轻地落在他心口的位置。

    席靳身体紧绷。

    眼底的泪雾模糊了室内的光景,连带着少女的身影。

    床榻上,他纤细脆弱的小青梅与多年前回忆里的身影重合,掌心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声音软甜,轻轻讲着:

    “席靳,我摸到你的心跳了。”

    ——“席靳,我摸到你的心跳了。”

    汹涌的泪水瞬间滚落,青年的怀抱伴随着薄荷香气袭来,灼热的泪水落在她脖颈里,带着炙人的热。

    像是这些年无望的等待,终于有了依托。

    青年的手臂已经褪去了青涩,连面容都比那些梦里的回忆要锐利许多。

    可他还哭得跟梦里一模一样,只是怕人听到声音压抑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

    这一次,姜栀枝终于慢慢伸手,回抱住了对方,指尖相接。

    连脑袋都贴在对方颈窝里,小声小声的讲着:

    “席靳,你怎么比小时候还能哭?”

    “席靳,你再这样哭,妈妈又要觉得我在欺负你了……”

    “席靳,你现在长得好高……”

    “席靳,我的牙齿长得很好,现在也没有坏掉,我不怪你了……”

    她声音轻轻的,眼睛却跟着红了,

    “席靳,我回来了……”

    检测器上,代表着心率的图形疯狂波动着,一瞬间冲上高峰,又在来回的波动中越升越高。

    监测期前,穿着西装的男人抱臂而立,面无表情,

    “聿之,你可真坐得住。”

    顾聿之翻看着病历,视线落在病理报告上,指节却用力的紧紧的,

    “裴鹤年,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这也算挑拨离间?”

    男人的声音轻嗤一声,语气的是夸赞,可是表达出来却格外阴阳怪气:

    “只是欣赏太子爷的大度,未婚妻跟别的男人互诉衷情,作为未婚夫的顾少却能置若罔闻,独自在这里翻看病例。”

    顾聿之声音冷冰冰的:

    “有的人嫉妒就自己上,而不是在这里拱火,做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梦。”

    “我嫉妒什么?”

    裴鹤年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视线紧紧的盯着那幅波浪图,语气里却很轻松:

    “席靳要真有戏,他们俩恐怕早就恋爱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顾聿之面无表情:“更轮不到你。”

    裴鹤年也不生气,只是扯开唇角笑了笑,

    “对枝枝来说,我跟你的意义很不一样,你早晚会知道的。”

    顾聿之放下病历:

    “裴先生自我安慰的心理能力已经达到世界一流的水平了。”

    “当然,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开心的话,你随便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