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夫人,世子不是世子……屋子……床……”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人群中炸响,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吴管家也不禁嘴唇哆嗦,满脸惊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而秋嬷嬷在喊出这句话后,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断了气。

    因为她的脖子已经被打断,而身上的骨头几乎大半都打断,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跟一摊烂肉似的,看上去惨不忍睹,让人不忍直视。

    裴夫人则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落在秋嬷嬷那已经不成人样的血肉残骸上,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几步,走到裴砚礼面前。

    她的眼神空洞而呆滞,似乎失去了灵魂一般,仔细地端详着裴砚礼。

    过了好一会儿,裴夫人才缓缓皱起眉头,转过头去,看向站在一旁的沈云舟,语气有些迟疑地问道:“云舟,你看,我跟砚儿像吗?”

    裴砚礼被气得胸口一疼,他的长相与母亲有八分相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一眼看出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

    可现在秋嬷嬷只是临死前说了这么一嘴,她居然连自己儿子都怀疑。

    沈云舟眼神怪异的看了眼裴夫人,又看了看裴砚礼,多少还是带了点同情。

    不用沈云舟回答,裴夫人意识到自己问的话伤到了儿子的心。

    她干笑两声,又瞅了儿子两眼,眼里带着心虚,“我突然想起还有事,你们夫妻舟车劳顿,先歇着,想吃什么,吩咐膳房就行,明日再办接风宴。”

    说罢她风风火火离开。

    裴砚礼起身让吴管家收拾了。

    然后弯腰把那些破东西都抱到怀里。

    “舟舟,回屋歇歇吧。”

    沈云舟抬眼,“你现在不是应该担心自己的事吗??”

    裴砚礼嘴角微抽,“舟舟那只是刁奴胡言乱语而已。”

    沈云舟扫了眼指挥着让人收拾地面的吴管家。

    吴管家现在根本没有死了老婆的伤心,反而眼里带着焦躁。

    她意味深长道,“你自己知道,可旁人未必这么想。”

    伸手从裴砚礼手里拿过东西,她淡淡道,“你还是早些跟你父母说清楚,免得闹出什么不该有的闹剧。”

    “这里先交给我。”

    裴砚礼眉心微蹙,到底还是听劝,转身离开。

    沈云舟看着秋嬷嬷的尸体被收拾着裹到破草席里。

    吴管家并不敢走,而是拉着儿子一家再次跪下。

    他把那个伸手沾血的小胖子往出一推,再重重磕了一头,“世子夫人,这孩子随您处置。”

    小吴总管微微偏头欲言又止,被吴管家狠狠瞪了一眼。

    沈云舟几步走过去,无视那想哭又不敢哭,胖手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小孩。

    语气略带好奇,“吴总管,刚才秋嬷嬷的话是什么意思?”

    吴管家脸色一僵,语气平静道,“只是老婆子临死前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沈云舟面无表情地说道:“抬起头来讲话。”

    吴管家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僵,他缓缓地抬起头,脖子显得有些僵硬。

    然而,那张原本因恐惧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老脸,此刻却迅速恢复了恭敬的神色。

    “世子夫人,小孙儿年幼无知,行为莽撞,实在是有失管教。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对他多加责罚,也好让他长些记性。”吴管家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谄媚和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