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禾嘴角勾起惨淡的笑,“活着能做什么?就算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我现在这么脏,就算是活下来又能如何?娘家不会要我,他也不会要我……”
“他是读书人,要的是体面,我这样,我这样除了给他丢人,能做什么?我配不上他,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说到最后,她的精神越发的恍惚,那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对生的希望。
沈云舟用力握着姜穗禾的小手, “别放弃,你听着,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不管是娘家,还是男人,都没有你自己重要。”
“你一定要撑下去。”
说到这儿,她凑近姜穗禾的耳边小声道,“坚持下去,她们不要你,我要你。”
姜穗禾那满是死气的眸子里迸发出不敢置信的光芒。
她颤抖着伸手轻轻抚上沈云舟脖颈,嗓音颤抖,眼含悲悯,“你也是姑娘。”
沈云舟抓着她的手,“记住,先活着,其他的不重要。”
看着沈云舟真挚的眼神,姜穗禾迟钝的点点头。
她轻扯嘴角,“好,我信你……”
这时,萧赫拉了一把沈云舟的手。
一颗药丸落在她手心。
沈云舟想都没想,借着给姜穗禾擦嘴角血渍的空档,把药塞进她嘴里。
药入口即化,姜穗禾一直看着沈云舟,直到双眼迷离,慢慢陷入沉睡。
把人哄睡着,沈云舟感受到一道刺人的视线。
抬眼望去,发现是那个女人。
昨晚昏暗没看清楚。
才发现女人长得很漂亮。
尤其是那双狐狸眼,微微上挑,哪怕没有情绪,依旧带着挑逗。
沈云舟淡淡道,“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女人轻笑,奴家在这营帐三年,这里的女人来了一茬又一茬,死了一茬又一茬。
“哪里是懂得多,只是看习惯了而已。”
沈云舟没再搭理她,,反正她就是觉得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刚才说在这待了三年,那足以说明她的本事不小。
这时。
营帐帘子被掀开
一个老头提着一个装了菜饼子的篮子跟一桶水放好,然后转身就走。
在老头离开后,所有女人蜂拥而上。
她们七手八脚的抢着篮子里的吃食狼吞虎咽的吃着。
那些饼子又干又硬,没有油水,还散发着怪味。
那些女人就跟看不见似的,吃的贼香。
那个女人眼睛上挑,好整以暇的看着沈云舟跟萧赫,“一天只有一顿饭,本来一人只能吃一块饼,现在新来的没规矩,你们确定不去抢?”
沈云舟看了眼那些抢饭的女人眼神凶狠呆板,跟只饿狗似的,没有上去抢的打算。
她现在也饿还没饿到失去理智。
至于萧赫,他也没有吃的打算,那些饼子本来就难看难吃,还被抢的掉地上,有的女人甚至趴在地上捡那些残渣吃。
她们饿的皮包骨,很显然,不够吃。
吃完了饼子,那些女人又去抢水,一桶在这冰碴子的水,不过眨眼睛,就被她们抢的只剩了一个底子。
之后,一个低眉顺眼的女人手里拿着三个饼子跟剩下的水谄媚的到了那女人跟前。
“花娘,快吃些吧。”
花娘接过吃食,眼睛一直盯着沈云舟跟萧赫,“两位妹妹,真的不用吗?”
沈云舟垂眸看了眼睡的踏实的姜穗禾,摇摇头。
花娘只好自己把那些都吃了。
接下来一整天,她们都窝在营帐。
与此同时。
村子里守着的裴砚礼也迎来一个特殊的客人。
来人正是当今怀王,萧硕。
看着院子里的男人,裴砚礼穿着厚重的大氅迎了出去。
拱手对怀王行了一礼,“王爷安好。”
萧硕长相艳丽随了他那贵妃母亲,那双狭长的眸子时刻都含着笑意,而他少年封王,一直领着闲职混日子。
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
性格也是随和,跟众多兄弟从未生出龌龊,也没因为他母亲受宠就觉得高人一等。
唯独一点,跟太子关系不是太好。
不等裴砚礼把礼行完,他三步并两步的上前。
“砚礼这是跟本王生分了吗?”
“这好好的行什么礼。”
裴砚礼捂着唇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气。
他嗓音暗哑道,“礼不可废。”
萧赫眸子含着关切,“砚礼,你这是又病了?”
“前些日子不是听说你恢复了吗?”
裴砚礼苦笑,“我这身子冷不得,热不得,前两天下雪,没母亲看着,我就在院子里多站了一会,这不,就染了风寒。”
“想想年少时母亲管束不让我出门,也是良苦用心啊。”
萧硕伸手扶着裴砚礼的身子。
“那快些进屋,这会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就到这犄角旮旯来了。”
“我也是路过听说你在这,才来看看。”
裴砚礼垂眸轻笑,“夫人贪玩,想去山里抓些兔子玩,我就在这等着她。”
“倒是王爷,也是巧了,这个时候居然路过这。”
萧硕笑着道,“父皇让我办个差事。”
“我本来不想接的。”
“听姑姑说你到这来了,我就过来瞧瞧。”
“这不,姑姑还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
“她不放心你,给我捎话,让你早些回去,要不年节就赶不回去了。”
裴砚礼眸子微动,嘴角勾起一抹笑。
“等我家舟舟抓了兔子,我们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