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之间,他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触摸自己的脸庞,心中虽有些不适,但连皱眉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都已成为一种奢望。

    经过一番艰难努力之,他犹如终于成功地撑开了那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

    眼前的景象起初模糊不清,但随着意识逐渐回笼,他终于看清了那个正端坐在床边的身影竟然是沈云舟!

    只见她微微俯下身来,一只有些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遗憾之色。

    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微微张开后,声音虚弱而沙哑:“在想什么?”

    沈云舟目光平静如水,语气淡淡道:“在想,你这么俊俏的小公子,要是就这么草率的死了,实在是太可惜。”

    听到这话,裴砚礼先是一愣,随后心中竟莫名涌起一阵雀跃之情。

    尽管这话语听起来并不那么动听,但不知为何,就是能让他感到一种别样的温暖。

    他艰难地牵动嘴角,勾勒出一丝浅淡的笑容,并使出浑身解数,伸出那只冰凉的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用力握住了沈云舟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薄茧,,轻声问道:“舍不得我?”

    沈云舟见状不禁轻笑出声,语气依旧淡淡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虽说你这人嘴巴臭,不过好在脸蛋长得还算不错,真要就这么死了,确实怪可惜的。”

    裴砚礼闻言,嘴角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反驳,却终因体力不支而放弃,只是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道:

    “倘若你能再温柔贤淑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哎算我倒霉吧。要是这次大难不死,也就只能跟你凑合着过。”

    沈云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本小姐貌美如花,受欢迎着呢,你倒是委屈上了,要是真的觉得不行,散了就行,何必呢。”

    裴砚礼听她说着散了的话,脸色一暗,心都揪到了一起,不由得偏头吐了口血,红着眼睛委屈道,“你就是嫌弃我病秧子。”

    沈云舟摇头,语气带着轻哄,“没,没嫌弃,你可世子爷,你嫌弃我才是。。”

    然而,此刻的裴砚礼哪里还有心思听,他那原本就苍白的嘴唇微微嘟起,难过之色明显,又像个孩子般撒起娇来:“我都已经快要死了,你好歹也哄一哄我。”

    沈云舟压了压他的被角,刚准备说话。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屋里,紧随其后的就是震天的惊雷。

    下一瞬,天空如同被撕开一道口子,噼里啪啦的冰雹跟着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

    随即,数道寒光闪烁的利箭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至,那箭矢划破长空所带来的劲风,仿佛要将这一方天地都撕裂开来一般。

    一直保持警觉的沈云舟瞬间察觉到情况有异,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床上的裴砚礼,并迅速起身。

    与此同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只手搂住裴砚礼的腰身,另一只手则顺势将放置在手边的沉重板斧用脚尖轻轻一勾,便稳稳地握在了手中。

    紧接着,她手腕一抖,那板斧在空中灵活地旋转了一圈,带起一阵呼呼风声。

    刹那间,只听得“当当当”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房间,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利箭纷纷坠落在地,散落得满地皆是。

    沈云舟那双漂亮而凌厉的眼眸此刻紧紧地凝视着窗外,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