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话音刚落,一宫女领着小全子站在门口,回禀着:“娘娘,全公公又来了。”
话间,宫女已经领着小全子跨进了门。
小全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娘娘,奴才思来想去,无法向总管干爹交代,今晚这菌子,您务必要给个说法。”
沈安安一脸懵,但对方都跪了,她只能竖起大拇指,违心的夸赞:“好吃。”
这小全子不依不饶,“娘娘,具体是哪样菌子好吃?”
她吃了也不认识啊,随口就回着:“羊肚菌。”
小全子似松了一口气,回着:“甚好甚好,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沈安安摆了摆手,他便和宫女一同退了出去。
李汉民看着小全子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亦德抹了一嘴油,“母妃早点睡吧,明日还要去狩猎呢。”
沈安安眼中难掩兴奋,“我也能去啊?”
“本来是不行的。”说话间,夜亦德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上书‘通。’
“有了它,母妃就可以去了,只要在京城管辖范围内,我们可以畅通无阻。”
沈安安摸着夜亦德胖嘟嘟的小脸,“哎呀呀,你皇叔对你真是不薄啊。”
夜亦德眸子扑闪着:“这跟我皇叔有什么关系?这是父皇赏给外祖父的,现在是我的了。”
“皇叔说轩辕不倒,规矩不改,那就是有就能用。”
沈安安抱着他进了卧房。
莲花有了秦嬷嬷照顾,便搬去西厢房同秦嬷嬷一处住了。
与此同时,椒房殿内。
夜不群大发雷霆,一众宫女太监、太医跪在他脚下,一时连求饶都忘了。
“朕养你们这群蠢货有什么用?皇后病情加重,你们竟还瞒着朕,朕诛你们九族都算轻的。”
太医们闻言瑟瑟发抖。
天地良心,皇后病情一直稳定,就是刚刚流了一滴鼻血,这就要诛九族了吗?
一时间,太医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国师身上。
“陛下,陛下。”崔福急促的声音,从偏殿传来。
接着便是他双手捧着锦盒,匆匆而来,语气急切:“北燕郑皇后的药送来了。”
夜不群当即起身,那骨节分明的手打开锦盒,从中随便拿出一粒,丢给了国师。
国师捡起来就吞咽进肚。
夜不群冷冷的看着他,足足等了两刻钟。
“如何?”他幽冷的声音问着。
国师巫马道奇恭敬回着:“陛下,无毒。”
夜不群这方净了手,拿起一粒,行至屏风后,缓缓将床上的人揽起,动作轻柔的喂药。
半个时辰后,见皇后确无异样,夜不群这才放心出来。
卧房的门关上。
他看着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国师,“吃了这么久,你可有研制之法?”
巫马道奇头皮发麻,却又不得不如实相告,“臣尝遍了百草,无一味对得上。
陛下,那北燕郑皇后本就不是凡人,想来她这仙丹……”
话还没说完,夜不群冷冷一声“闭嘴”打断了他。
“你们这群庸医,自去午门领罚。”
太医们本来被打了板子的屁股生疼,因为皇后流了一滴鼻血,现在他们又要去挨板子了。
这一切,他们都归罪于御膳房,定是他们给皇后用的流食导致的上火,决定挨完板子,好好去问候问候御膳房的总管太监。
“臣等告退。”太医们齐声应下,撅着屁股出了椒房殿。
夜不群端坐在椅子上,一只脚伸出,勾起国师的下巴,“朕问你,只要皇后醒来,你便能保证移魂大法成功,是也不是?”
巫马道奇连眼睛都不敢眨。
这已经是陛下自荣贵妃进宫后问他的不知道第多少遍了。
“是,臣以性命担保。”巫马道奇和夜不群视线对上,诚恳回着。
他心里却另有想法:‘皇后娘娘,您回光返照也千万别睁眼,我这辈子都会为您诵经念佛的。’
世上哪儿有什么移魂大法?不过是他为了保命胡诌的罢了,他精通医理,知晓皇后是断不会醒来,这才敢编造这个弥天大谎的。
巫马道奇原本以为,这天下再大,也绝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好死不死,陛下就找了这么一个人来。
“滚。”夜不群冷冷吐出一个字。
巫马道奇连忙叩首谢恩,忙不迭的退出了椒房殿,上苍保佑,他又活了一天。
翌日一早。
夜亦德牵着沈安安的手,停在挽天弓前,“母妃,你用挽天弓,射一头老虎,我给你做美人榻的垫子。”
沈安安搓了搓手,“杀鸡焉用牛刀,什么马才能驮得起它啊?
走走走,只要遇上,母老虎它也跑不掉。”
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殿门,沈安安就要上车辇时,被侍卫拦了下来,“贵妃娘娘,陛下只说来请二殿下。”
沈安安也不废话,腰间令牌一摸出,亮在了他们面前,“现在呢?”
侍卫撤了手,她钻了进去。
她搂着夜亦德,摩挲着令牌,“好东西,值得拥有。”
“母妃喜欢,那就送给母妃吧。”夜亦德软糯的声音响着。
沈安安吧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好大儿,你这么孝顺,我也不妨跟你直说,刚才没打算还来着。”
两人就这么嘻嘻哈哈的出了皇宫。
皇家猎场在城东郊,骑马去更方便。
出了宫门,他们便换成马。
沈安安抱起夜亦德放在马鞍上,她翻身一跃上了马,鞭子扬下,“驾。”
骏马疾驰,沈安安长发随风飘动,“就是这种感觉。”
夜亦德问她:“什么感觉?”
“爽。”话毕,她又是一鞭子。
沈安安骑术精湛,竟将卫队甩出好远,不多时便出了京城。
这马儿经过训练,直奔猎场。
沈安安的笑容,在看到那熟悉的破碎茅草屋时瞬间消失。
血迹已无,徒留草屋残骸。
坐落着几户稀稀疏疏的人家,在田间劳作的人,无论年岁男女,皆骨瘦嶙峋。
穿的衣裳,亦是补丁贴补丁。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其他州县呢?沈安安不作细想。
马速慢下来,夜亦德指着路边一小女孩儿手中土黄色的东西问她:“母妃,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怎么往嘴里喂?”
沈安安定睛看去,就见那孩童手中拿着一粒一粒土粒状的东西在啃。
沈安安眉目蹙了蹙,“观音土。”
“好吃吗?”夜亦德天真的问着,“看她吃着很香的样子。”
沈安安“吁”一声勒马停下,跳下马背,她将夜亦德也抱下来,“我买一块给你尝尝?”
夜亦德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沈安安牵着马走近那孩童,朗声冲孩童父母道:“大哥大嫂,我们买东西。”
妇人闻言回头来看,瞧见夜亦德身上穿的红色蟒袍,当即就拉着丈夫跪了下来,“拜见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