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山的喉结滚动两下。
没想到被自己赶出去的女儿,今天会杀回来争家产。
而且是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
灯光照在沈蓝摊开的股权转让书上。
“签了它。”
沈蓝指尖轻点空白处,“明早股市开盘前,沈氏股价会涨回60以上。”
“如果不签,明天恐怕会跌到30以下。”
“到时候,沈家就完了,神仙都救不了。”
“沈家股市一路走低带来的效应,你们心里清楚。”
管家战战兢兢递来钢笔。
沈青抢过钢笔砸向墙面,墨汁在油画上溅出狰狞的蜘蛛网。
“董事会绝不会通过!”
“那是你们的事,你们得想办法让董事会通过。”沈蓝强势回应。
“以前你们把我当工具,现在……只有我能救沈家。”
“签不签?不签我走了!”
沈蓝站起来,作势要走。
沈正山看着还在疯狂下跌的股价,痛苦地低头:“签。”
……
次日下午。
总统府的落地窗外,暮色将晚霞揉碎成金箔,洒在白昭宁的鳄鱼皮手包上。
她指尖划过平板屏幕,沈氏k线图如火箭般窜升的曲线映在翡翠耳坠上,晃出一片冷冽的光。
“683。”她红唇勾起,“你倒是算得准。”
骆倾雪垂眸抿茶,白瓷盏里浮沉的龙井叶像她眼底暗涌的算计。
“夫人现在抛售,三成利润刚好够买下南湾那块地。”
白昭宁一脸惊讶,“你连我看中的地块都摸清了?”
“猜的。”骆倾雪腕间的钻石表链轻晃,“毕竟夫人上个月亲自去勘测过三次。”
“沈正山刚才来电话表示感谢。”她轻笑,“感谢我把他的名字重新添到出访名单里。还说要送我些礼物,我拒绝了。”
骆倾雪指尖轻点太阳穴,“不管他送什么,都不及夫人半天赚的零头。”
白昭宁看着骆倾雪,“你究竟布了多少局?”
骆倾雪将茶汤淋在茶宠上。檀木金蟾霎时泛起油光,像她此刻流转的眼波。
“我没有什么局,只是想让夫人有惊喜。”
白昭宁看到到账的大笔财富,心情很好。
这是属于她私人的钱。
白家在军界很有威望,这是她能嫁入总统府的原因之一。
但是,她在这里,也只是一枚棋子。
她还是更喜欢包里有钱的自由日子,不需要男人来施舍。
“你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白昭宁道,“至少目前来看是。”
“谢夫人夸奖,那夫人能不能告诉我,疗养院到底有什么秘密?”
白昭宁脸色一变,“不知道。”
骆倾雪:“我不该问。”
……
暮色中的米其林三星餐厅,水晶吊灯将香槟杯折射出细碎金芒。
苏浩然一身西服,儒雅帅气。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身职业装的骆倾雪。
骆倾雪帮沈蓝重新进入沈家,完成了苏浩然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苏浩然专门请吃饭,表示感谢。
“这瓶罗曼尼康帝是特意为你开的。”
他倾身倒酒,语气温柔,“沈蓝进入董事会了。而我,被任命为副总。”
骆倾雪指尖划过杯沿,冰雾在钻石戒指上凝成细珠。
“恭喜苏副总。”她轻笑,“希望尽快把这个‘副’字去掉。”
灯光照亮苏浩然眼底翻涌的野心。
“没有你设局让沈家股价暴跌,我们哪有机会。”他举杯,“这杯敬我们的友谊。”
骆倾雪并不认为和眼前的野心家还有友谊。
“我们是合作关系。”骆倾雪的杯沿与他轻碰时发出清脆声响。
苏浩然眸色一黯。“其实一直以来,你在我心里的份量很重……”
骆倾雪摆手制止他,“我们不适合谈这些话题了。”
苏浩然却不肯罢休。
他指尖摩挲着高脚杯细长的颈,喉结随着未出口的话轻轻滚动。
“倾雪。”他突然握住她搭在餐巾上的手,“这些年我”
骆倾雪迅速抽回手。
“苏副总醉了。”她抽出丝巾擦拭钻戒,金属戒托在灯光下划出冷弧,“沈蓝还在等你的庆功电话。”
苏浩然面色尴尬。
“当初我心里一直喜欢你,但我知道就我的处境,不可能改变……”
骆倾雪再次打断他。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骆倾雪截住话头,红唇碰触杯沿留下唇印,“你现在是沈蓝的公开男友,而我是凌墨澜的公开未婚妻。”
“我们真的不再适合聊这些话题。”
侍应生恰时呈上松露鹅肝,银质餐盖揭开时蒸腾的白雾隔在两人之间。
苏浩然突然低笑。
他摘掉眼镜,那双惯常温润的眼里翻涌着暗潮。
“凌墨澜能给的,我迟早一天也能给”
骆倾雪刀尖划开鹅肝,粉红肌理渗出琥珀色酱汁,“你和他不是一类人,不用比。”
也比不过。
餐刀在瓷盘上刮出轻响。
“我们都走远了,回不去了。”
骆倾雪轻声道,“而且,我也不想回去。”
……
凌府大门前的石狮子上覆着薄雪,骆倾雪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推开雕花大门,暖意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回来了?”
凌墨澜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低沉冷冽。
骆倾雪脚步微顿,努力让自己脚步端正,确实微醺了。
“嗯。”
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的黑色丝绒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夜色中的涟漪。
凌墨澜从暗处走出,西装笔挺,领带微松。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着水光的唇上。
“喝酒了?”
骆倾雪轻笑,指尖划过他的领带,“一点点。”
凌墨澜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和谁?”
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角,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骆倾雪眨了眨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苏浩然。”
她坦然道,声音轻柔,“他感谢我帮沈蓝重返沈家。”
凌墨澜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罗曼尼康帝?”
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香,昂贵而稀有。
骆倾雪微微偏头,发丝滑过他的手腕。
“你的鼻子真灵。”
她轻笑,带着几分俏皮,却又在下一秒收敛,“只是工作应酬。”
凌墨澜松开手,转身走向酒柜。
水晶杯在他手中折射出冰冷的光。
他倒了一杯冰水,推到骆倾雪面前。
“还成酒鬼了?”
骆倾雪接过,指尖与他的短暂相触。
“我喝酒你不高兴了?”
“难道我应该高兴?”凌墨澜反问她抿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冲淡了酒意。
“下次不会了。”
她的语气乖巧,眼神却平静如水。
凌墨澜盯着她,嘴唇微勾。
“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