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这些年没人给你烧纸钱,你冷不冷饿不饿啊?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你吃点不?”

    ……

    男人一路攀爬上来,让人将食物拿过来,又颠颠儿地下去。

    八点多时,老人感觉到异样,总算看向妇人。

    “小颖啊,爸要走了。”

    “以后,你跟建国好好的啊。”

    “爸能在死前见到班长,这一生,没遗憾了。”

    “以后每年清明,别忘记你班长伯伯啊!”

    妇人捂着嘴,泪水哗啦啦落下。

    男人抿唇点头:“爸,我们会的。”

    听到他的话,老人身上的黄符缓缓化成了灰。

    他的精气神在一瞬间被抽空,眼皮子落了下来。

    身子逐渐冰冷。

    “爸~”妇人委屈地喊了一声,嘤嘤哭出声。

    视线里,老人身上渐渐飘出了一个灰色人影。

    与此同时,她和男人身上的黄符也渐渐化为灰烬。

    那道熟悉的灰色人影也逐渐消失在眼里。

    妇人知道,这回,她是真的没爸爸了。

    “爸~呜呜呜~”

    半小时后。

    男人将老人背了上来,整理好让他躺在担架上。

    妇人收拾了心情,小声问苏尘:“大师,我们想将班长伯伯带下山,是直接锯掉树还是怎么样?”

    苏尘摆手:“不行的,老英雄已经成灵了,他与槐树如今是一体的,你们要锯掉槐树,也会伤了他的灵。”

    “……啊?那怎么办啊?”

    “不用收殓,有心的话以后每年来祭拜祭拜就行,在树杈上盖个小庙宇,若有一天他能脱离束缚,这山河大川,这靠他们鲜血铺就的日新月异的新国度,他能亲眼见证。”

    妇人怔了怔,欣喜:“谢谢大师!”

    回到春明街已经是夜里11点了。

    赵东升的车静静地停在街口,里头的阿亮捧着个小本子念念有词。

    见苏尘他们下车,赵东升忙开车下来。

    “大师,您可算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

    苏尘笑开:“走,赵哥,我请你吃点心去。”

    几人吃了面才往梁山赶。

    路上赵东升八卦地跟苏尘聊起了那死去的老人。

    “我问过老板了,他说那老人家啊,16岁参军,参加过抗日抗美,一生歼敌七百多人,也落下了一身的伤病,身体里至少十几颗子弹没取出来。”

    “听说老寒腿发作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还忍着往山上跑,那辈子的人啊,太能吃苦了啊!”

    苏尘叹气:“是啊,太能吃苦了。”

    所以合该死前遇到自己,全了心愿。

    这世间的道,一饮一啄,总有定数。

    唏嘘了一阵,苏尘这才看向阿亮:“今天学得怎么样?试着开了吗?”

    阿亮激动地点点头,很快又羞赧地挠头。

    “小叔,我就敢开一下,还不会转弯。”

    “挺好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咱别求快,就求个稳,慢慢来,学个半年都没事啊。”

    “嗯嗯。”

    赵东升夸了起来:“大师,您这侄子是真稳当,让他学车就对了,现在有些人开车就是横冲直撞的,少不得要出事,阿亮这样的性子,开车就挺好。”

    “麻烦赵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等你的时候我还能有个人唠嗑,挺好的。”

    等到了梁山,夜里12点多了。

    阿鹏一天的精力告罄,在车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苏尘抱着小家伙下车,背在身后,赵东升要跟他抢孩子,被他躲过了。

    “我自己来,赵哥,这几张符你拿着。”

    他从布袋里掏出今日画的平安符。

    赵东升愣了下,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就当阿亮的学费了,你拿着,阿亮以后学习也能安心,不过该骂还是得骂。”

    赵东升愣了下,连声道谢着接下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