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洲眉心一敛,仔细检查纸张的正反面,除了这行打印的字,再无任何痕迹。
“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吗?”安慕洲问。
老葛摇摇头,“早上起来就发现这个信封在门口,应该是从门缝塞进来的。没看到人!”
安老爷子接过信纸,沉思稍许,道,“就这么几个字,手写就好,却用打印,可见是怕认出他的笔迹。难道是我们身边熟悉的人?怕泄漏笔迹,知道他是谁,这才用了打印?”
安慕洲也是这个想法。
既是身边人,难道有什么证据?
他也才刚刚知晓盛夏是冒充,这个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老爷子分析道,“说冒牌又不拿出证据!只凭没头没脑一句话,能说明什么?自从她被认回来到处和人结仇结怨,万一是蓄意报复,故意栽赃,也有可能。”
安慕洲没说话,转身快步走出病房,径直去了监控室。
他让工作人员把昨晚高级病房走廊的监控调出来,又道,“午夜之后时分。”
医院过了午夜后,患者基本都睡了。
值班的医护人员也会趁着这个时间小睡一会。
对方不想暴露身份,肯定会选择这个时间段。
工作人员把监控调取出来,安慕洲让工作人员先出去,他坐在椅子上亲自查看。
十倍速加快,终于在凌晨两点时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戴着鸭舌帽又穿着黑色帽衫,低着头脚步匆匆出现在安老爷子病房外,俯身塞了什么东西进去,然后快步走向楼梯间。
医院的楼梯间没有监控。
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监控里。
安慕洲反复观看这段视频,对方很了解医院的监控方位,全程刻意避开,没有拍到脸,只能从娇小的背影认出是个女人。
她对医院如此熟悉,不但知道何时没人,还知道避开监控不拍到脸,又做了特意的乔装。
难道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看走路姿势年纪应该不大……
安慕洲深邃的眸子暗了暗。
这世上,唯一能肯定盛夏身份真假的人,只有那个真妹妹!
难道是她,想揭穿盛夏的身份?
安慕洲起身,走出监控室,让等在门外的工作人员,将昨晚全医院的监控拷贝出来。
既然她是医院的人,在楼梯间换完衣服会回到属于她的楼层,只要找到附和那个时间段,形迹可疑之人,就能大概知道是谁了!
安慕洲拿着u盘回到顶楼病房。
安老爷子见他回来,急声问,“找到送信的人了吗?”
安慕洲:“没有!”
老爷子心中疑窦丛生,“这个时候出现一封神秘信,是和安夏有仇蓄意报复,还是安夏真是假的?”
“爷爷,这事以后再说。”安慕洲拿着带来的唐装,让老爷子换衣服。
老爷子现在心情很乱,“你爸怎么不做个亲子鉴定?草草就把她认下来了?万一真是假的,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当时安博海病情危急,命悬一线,韩慧命人速速去宋家村找人,让他们父女临终之前见上一面。
安博海见了盛夏,病情当即好转,任谁见了那种情况,都要道一句血缘力量神奇。
谁想到盛夏的信物是偷来的,就这样歪打正着成了安家女儿。
安慕洲:“爷爷,哪怕做了鉴定,并非亲生,父亲也会觉得是我利用职务之便动了手脚。”
老爷子拍了拍床板,“你父亲就是对你的成见太深了!父子俩何必闹成这般?”
“爷爷,先不说这个了!”安慕洲让爷爷换衣服,老爷子依旧不肯。
“我今天哪儿都不去!要站台,你自己去!比我去效果更好。”
“爷爷,不是您说,怕她为了我的身份接近我?我不能在她面前暴露身份!”
“我去了,不也暴露了?”老爷子道。
“我说您是我的远房爷爷!我的长辈,不说是亲爷爷。况且爷爷这么聪明,定能遮掩过去。”
“少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变着法的算计我!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你们发光发热!压榨我最后的余温。”
“爷爷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安慕洲赶忙给爷爷套上唐装,“爷爷若不去,您可再也吃不到小妖精给你做的饭菜了!”
“威胁我?”
“这怎么算威胁?爷爷若不去,再看不到我这个好孙子,才叫威胁。”
“你!”老爷子戳了戳安慕洲的头,“为了一个小妖精,连我这个爷爷都不认了!你真是出息!”
安慕洲给老爷子穿好衣服,带老爷子下楼上车,直奔华云大酒店。
到了华云大酒店门口,一眼便看到硕大的立式海报牌,正是盛夏和季默言的婚纱照。
老爷子疑惑,“你怎么带我来他们的婚礼现场了?”
安慕洲让老葛带老爷子先下车。
一直在门口等候的于兆,立刻迎上来,恭恭敬敬扶着老爷子往里面走。
“你是谁?”老爷子问。
“老爷子,我叫于兆,今天负责照顾您老人家。”于兆尊敬道。
安慕洲没有下车,将监控u盘递给前面的魏明。
他今天的任务是找到出现在爷爷病房外的神秘人。
然后,安慕洲去了地下停车场,从秘密通道进入酒店。
于兆扶着老爷子进入电梯,直奔26楼宴会厅。
老爷子问,“小洲什么意思?让我来婚礼现场不直说?还说什么站台?”
于兆笑呵呵道,“您老到了就知道了。”
电梯到达26楼。
走出电梯,门口有列成两排的工作人员,带头的是安家管家邹叔。
他看到老爷子,立马高声道,“老爷子到!”
邹叔这一声高呼,让走廊和宴会厅内的宾客都听到了,大家纷纷围拢过来,和老爷子道喜。
老爷子在贵圈里声望很高,受人尊敬,但他年纪大了,只想过轻松自在的生活,不愿再伪装自己和一群虚以为蛇的人寒暄。
点头示好,算是打招呼,所到之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老爷子笑过后,脸色立刻耷拉下来。
他此刻很生气。
安慕洲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不想来盛夏的婚礼,就是怕遇见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老朋友,季默言和盛夏是婚内出轨,大操大办本就被人说了很多闲话,他的老脸都跟着臊得慌。
若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孙女,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他早打断她的腿了。
可惜是刚认回来的,哪怕是亲的,也觉得隔着点什么。
如今来都来了,不好甩手走人,只能强压火气,心里暗暗发誓,等完事一定好好收拾安慕洲!
到了宴会厅入口,盛夏听到爷爷来了,提着婚纱裙摆,拉着季默言出来迎接。
然而,于兆扶着老爷子继续往里面走。
“过了,过了!”老爷子说。
于兆笑呵呵道,“老爷子,跟我走就是了!”
一直走到里面比较小的宴会厅门口,于兆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爷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