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听着,心中愈发觉得眼前的至亲变得如此陌生。
深夜的船只散发着阵阵凉意,即便强行忍耐,身体仍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他竟不知是身上寒冷,还是内心发冷。
沈勋凝视着淼淼瑟缩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心中暗想:“如何,如今知道恐惧了?太迟了。”
“小子!你需做个乖巧的孩童,如此行事,爹爹必然心烦意乱。”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揪住淼淼的双肩,那单薄的身躯在他手中仿佛随时都会被捏碎。
对权力的执念,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任何人都休想阻挡他迈向成功的道路。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休想。
心中萌生了恶意,沈勋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
突然间,天地之间如被撕裂一般,一道震耳欲聋的响雷伴随着耀眼夺目的闪电,如银蛇般狂舞,透过船舱的玻璃,瞬间将整个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淼淼和沈勋对视的霎那间,一个眼中燃起了凶恶的杀意,如饿狼一般;一个则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哼,你看起来很有意见啊?为何就不能如绵羊般乖巧一点呢!你难道不知道爹爹为了说服自己,你是一个乖巧的孩子,费了多少九牛二虎之力!”
沈勋心一横,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着。
那一刻他像是幻化成了一头凶恶的猛兽,逼近自己的猎物。
“……”
淼淼惶恐的向后一点点的后退着,几乎是屏气凝神,不敢有片刻的走神。
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没了小命。
“爹爹问你话呢!你怎么就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实在是不礼貌。”
沈勋的面色又冷了一番,就真的不再是父子了,是打算随时要他的命。
“我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啊!”淼淼如筛糠般全身发抖,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他甚至不敢相信亲爹竟然要取他的性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的狠辣简直是泯灭了人性,全然没有了一个人该有的良知。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需要的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而你显然不是。”
沈勋执意如此,今日他心中已然决意,定要铲除眼前这个大患。
在这人世间一番摸爬滚打,尝尽了人世间的沧桑痛苦,才换的自认为清晰的想法。
欲在仕途之途顺遂无阻,就必须清除所有阻碍,如疾风般沉稳坚定地迈向成功的彼岸。
“我……”
“怎么了,这个时候害怕了吗?想求于我吗?我的宝贝儿子?。”愈发冷峻的神色,令人心悸,竟不敢向前一步。
更可笑的是,对面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他沈勋的亲生儿子。
“所以,你就是故意杀死我娘亲的?”淼淼稳住自己的情绪,纵然恐惧到了极点,还是死咬着牙坚持着。
因为他那么聪明的孩子,当然懂得眼下只能尝试着拖延时间。
一双漂亮的眼睛,提溜乱转,看着面前的一切想要即时找寻机会。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欺骗你。”
沈勋索性摊牌了,既然这辈子有缘分成为父子,是他创造出来的生命,就由自己了断。没什么不好的!
“我早就对她起了杀心了,除了挡着我的路,她还有什么用。”
冰冷的语调,听不出半分的温度。
一个女人而已,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
淼淼咬着牙,眼中满是恨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你的妻子,我的亲娘啊!”
沈勋冷哼一声:“妻子?不过是我利用的工具罢了。最大的用处就是生下你,其次就是伺候我的衣食住行。她要是做不到,就不配活着!”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一个浪头打来,淼淼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勋也有些站立不稳,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淼淼看了看一旁的书架,那里有他藏着的一把匕首。
她心头猛地一狠,趁着沈勋没注意,迅速抓起匕首,猛地朝他刺去。
沈勋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反手一巴掌将淼淼扇倒在地。
匕首掉落在地,淼淼看着沈勋一步步逼近,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沈勋即将抓住她的时候,船身再次剧烈摇晃,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水中钻出,竟是一只巨大的海怪。海怪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船咬去……
整个船上的人都混乱了起来,沈思畘惊醒迅速做出反应,要找的就是淼淼。
等他冲出去的时候,不巧的是整看到沈勋把淼淼推到海里。
他想要上前,可理智告诉他,无论自己多努力,这次淼淼算是活不成了。
如今海浪滔天,那么瘦瘦小小的人,早就被卷入海底了。
最重要的是,当爹的毫无人性,这孩子无论自己保护多好,都没什么用。
“放心,淼淼!大伯一定会为你和你娘亲报仇。”心底里的那种恨意,逐渐归于平静。
人渣就应该在地狱里生活着,而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着去害好端端的人。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的畜生。
岂有此理。
心底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以后,他镇定的走了出来,平和的瞧着沈勋的脸。
“大哥,咱们快走啊。不能就这么死了。”
不经意间的一次分心,竟瞥见了沈思畘那冷漠如冰的神态,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恐在眨眼间便如潮水般退去,重归平静。
他怎能让沈思畘如此轻易地识破,自己亲手杀死了宝贝儿子。那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你说得对,可我想问你,你儿子呢?”沈思畘淡定自若地看着他,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开口询问道。
带着答案去问,实则是想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哪怕他只是装模作样地说自己后悔了。
或许,这样一来,做哥哥的也不必如此痛苦不堪。
“对,淼淼,淼淼!可能在他的房间吧?我这就去喊他!你看我,太害怕了,都……我这就去找他。”显而易见,他紧张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样的沈勋实属罕见。
毕竟,杀死老婆和儿子,那感觉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