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天晴。
阳光刺破云层。
渐渐驱散帝京的血色阴霾。
但毒人肆虐的惨状,刻在每一个人的瞳孔里。
白虎大街上残垣断壁间,尸首摞成小山。
禁卫军的铠甲还沾着黑血。
宫门前的汉白玉台阶,都洇着暗红水痕。
天还未亮透。
皇帝的明黄仪仗,已碾过石板路。
朱红宫门缓缓打开。
传召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
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尖。
扎得卫贤所有的心有不甘,都变成了万劫不复的死寂。
他死死攥着桃木剑,最终“咔嚓”一声将剑折断,狠狠摔在地上。
卫贤终于明白了玉蟾真人那句“保重”,是在向他道别……
只是。
他真的输了吗?
“呵,未必……”
卫贤僵直脊背,喉间腥甜,手握成拳。
在禁卫军紧紧“簇拥”下,听话地踏入皇宫,去赴皇帝那吉凶未卜的“早茶之约”。
至于什么时候能出来,又或是再也回不来。
就不是叶梢儿该操心的事情了。
她只知道。
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手下的人,私养怪物,培植势力。
更何况,还是一个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皇帝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出来的人……
卫贤这一次是惹上了大麻烦。
“自身都难保,应该无暇也无力打击报复了吧。”
叶梢儿心情愉悦,收起思绪,麻利地将无人机收回意识仓库,然后快速找到陆烬汇合。
接着,她从意识仓库里,拿出卫贤库房里一半的金银。
准备给白虎大街上的百姓们善后。
陆烬长臂一揽,将叶梢儿圈入怀中,顺手接过金锭,连同她身后几十箱奇珍异宝,一并交给了桑烛。
“白虎大街一百七十六户,每户按五千两抚恤。至于你,就去给他们当三年长工,赎罪吧。”
桑烛单膝跪地,额角还沾着未愈的血痂:“属下遵命。”
这惩罚,于他而言,不过是求仁得仁。
陆烬揽着叶梢儿转身的刹那。
桑烛喉头发紧,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夫人!”
“找夫人还有事?”
陆烬回眸,声音冷得能结霜,揽在叶梢儿腰间的手臂,像铁箍似的收紧。
刚刚情况紧急,来不及思考,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
桑烛看叶梢儿的眼神,有些毛头小子的羞涩。
这可是他娘子!桑烛害羞什么?!
叶梢儿感受到腰间骤然收紧的力道,拍了拍陆烬紧绷的手臂:“人家找我,你凶什么。”
“娘子,你不也凶我了……”陆烬突然耷拉着眉眼,扁着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委屈样儿。
叶梢儿没理他,转头看向单膝跪地的桑烛。
她想起之前,有意招揽桑烛帮忙杭城生意的事情。
可是现在。
帝京的事情就够桑烛忙了。
叶梢儿觉得还是作罢吧。
“你叫桑烛是吧,先忙帝京的事情吧,若是钱不够,飞鸽传书来,我再给你凑凑。事已至此,咱就担起责任,好好干吧。”
桑烛听明白了叶梢儿的意思。
瞧见她中气十足,没有受伤,心里也放心一些了。
他从未想过背叛陆烬,更不敢奢求别的。
桑烛仰头瞧了一眼天际残云,决定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狠狠碾碎。
从今往后,他的剑只为护她和陆烬周全。
他的心事,就永远埋在这满地疮痍的帝京吧。
“是,属下遵命。”
处理完帝京的烂摊子,叶梢儿和陆烬先一步用瞬移返回了固县。
他们没忘记,蒋老夫人还等着解药。
小鞋子驾着马车紧随其后,车上躺着刚醒的蒋晃,还有累得昏睡的绒球。
固县的县衙门口。
董师爷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远远望见两人,立刻扑了上来:“草药找、找到了吗?我们老夫人有救了吗?”
叶梢儿直接把配置好的药丸,递给李大夫。
李大夫忍不住闻了闻,激动得双手发颤,转身就往内室跑。
董师爷“扑通”一声给陆烬跪下。
然后一下又一下,将脑袋咚咚咚重重磕在青砖上:“多谢陆将军!”
可等他起身,脸色瞬间又冷了下来,一把将账本拍在桌上:“陆夫人!我们大人说话算话,来点一点吧!”
叶梢儿揉着发酸的手腕,还没从昨夜的惊心动魄中缓过神:“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