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直视他,目光如电:“你认为是你的父母抛弃了你对吧?”
“对啊,我师父亲口所说,我是被亲生父母抛弃,就因为家里太穷了,养不活我。”
“哈哈哈多可笑的理由啊。”
“既然养不起,干嘛要生我!生了我,又把我扔进垃圾堆里,我是什么,垃圾吗?”
翁明表情狰狞的吼道。
沈晚抛给他一张纸。
翁明接住一看,只见这赫然是一张寻亲启事,纸张早已泛黄,上面有一张男婴的周岁照,还有详细的身份信息,包括在哪丢失的。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翁明心头一沉,莫名不安起来。
沈晚淡淡道:“显而易见不是么。”
“你并不是被亲生父母丢弃的,而是被拐走的!”
翁明捏紧寻亲启事,冷笑道:“拐走?这是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本名慕祈安,是华夏帝都慕家的独生子,当年你丢失的时候,刚拍完周岁照不久,慕家保姆带着你在公园玩,一不留神你就被拐走了。”
“你亲生母亲因此疯了两年,在跑出去找你的路上被车撞死。你亲生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不惜耗尽家产,流落在外寻遍华夏上百个城市。
可惜命运弄人,在几年前你父亲没钱吃喝,已经住不起旅社了,他就随便找了个荒废的游乐园过夜,这一进去,他就没出来过。”
沈晚盯着他,“这个游乐园,就是你亲手布下锁魂祭坛的诅咒乐园。”
“你的亲生父亲,是被你害死的。”
翁明浑身一震,却还在嘴硬:“你在胡说八道,别以为你随便找了一张破纸就想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沈晚轻笑道:“寻亲启事上有写,慕祈安的左臂下面有一块类似蝴蝶形状的胎记,翁长老你呢,你有么?”
翁明如遭雷击,浑身僵住,下意识按住左臂。
他左臂下方确实有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形如枯叶蝶,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慕家独子被拐这件事我有所耳闻。”有个长老回忆道:“几十年前的慕家在帝都也算是排得上前十的家族了,他家是三代单传,好不容易有了慕祈安,全家上下都宝贝得很。”
“自从慕祈安失踪后,慕家夫妇一心扑在找儿子上,渐渐的家业就垮了。”
翁明怒吼道:“闭嘴!别在那骗我了!师父说了,我是被父母丢掉的,我不是什么慕祈安!”
沈晚幽幽道:“你既然是在菊派长大的,那你一定见过除了你之外的不少孩子吧?”
“你师父是不是也说,他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
“几十年前的男孩分量有多重,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谁家舍得把男孩丢了?”
“菊派有一种恶毒的邪术,为生祭,就是以童男童女的肉身和灵魂炼制出强大的黑色怨念。”
“你被菊派的人拐走,带到扶桑,有根骨者培养成阴阳师,作为杀手留用,没有天赋根骨者,下场只有被生祭。”
翁明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起来,他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
沈晚:“你是不是慕祈安,这很好调查,你亲生父亲在公安局留下过他的血样,他的dna信息已经录入数据库,只要用你的一对比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慕祈安。”
“休想骗我!”翁明惨白着脸嘶吼道:“沈晚,你就是在挑拨离间!”
“你在害怕?”沈晚杀人诛心的说道:“你怕自己坚持多年的信仰全是假的,所谓的收养之恩,也全是建立在你血亲之上的骗局。”
“你所谓的救命恩人,实际上是害你失去亲生父母的仇人。”
翁明崩溃道:“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
沈晚继续诛心:“你的亲生父亲本来还能多活二十年,因为他误入诅咒乐园,惨死在里边,灵魂被侵蚀,最后灰飞烟灭。”
“他到死都不知道,害死他的竟然会是他日思夜想,辛辛苦苦找了几十年的亲儿子。”
翁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沈晚看着他崩溃的样子,没有一点同情。
“翁明,不,慕祈安,你本应该有大好的人生,祈安祈安,可见你亲生父母对你抱有多大的期望,有多爱护你。”
“而你被菊派骗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恨了他们几十年,更是直接害死了他们。”
“沈晚……”翁明抬起头,那双眼睛通红得可怕,“给我一点时间,我要亲自去确认。”
“不行!”姬瑶光制止道:“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跑了。”
翁明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我的命都被沈晚拿捏住了,我能跑去哪里?”
“我只是要去确认一些事情,不需要太久,一个晚上就行,明天我一定回来。”
他言辞恳切。
沈晚微微勾唇,“行,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去确认吧。”
“多谢!”翁明跌跌撞撞的站起来。
众弟子让开了一条通道。
他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无比,双腿犹如灌了千斤重。
翁明走到空地处,便拿出一张缩地符用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姬瑶光担忧道:“晚晚,他不会使诈吧?”
沈晚笑了,“会不会使诈我不清楚,但当一个人坚持多年的信仰崩塌在眼前,只有让他亲手撕开血淋淋的真相,他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她顿了顿,看向手里的一沓资料。
这是姬掌门晚饭前给她的,全是对翁明的调查。
其中就有他拿手的阵法。
“晚晚,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翁长老真的是慕家独子?”姬瑶光好奇道。
沈晚点头:“我也是让五鬼去查他真实八字,才知道他是慕祈安。”
“那他父亲真的死在诅咒乐园里,魂魄也被烧……”姬瑶光猛地捂住嘴。
沈晚感叹道:“只能说造化弄人,都是命数啊。”
这一夜对沈晚他们来说很短,对翁明来说却是很漫长。
天刚蒙蒙亮,翁明的身影便出现在黄派的山门下。
他浑身浴血,手里竟然拎着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浑身脱力的倒在山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