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太敢确定。
“没事吧?”
秦越目光幽幽,“政委,你说我很糟糕吗?”
何政委一下子慌了。
自己个儿挨骂无所谓,他都习惯了。
反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己就是干政工的,早就免疫了。
但这孩子,咋又郁郁寡欢了啊。
“谁说的?哪个不长眼的说的,也不打听打听,建国后,哦,这二十来年有几个二十六岁的团长。”
“你要糟糕,那其他人还要不要活了?”
比起老首长的雷霆之怒,何政委更关心他的团长的心理状态。
“你父亲就那么个人,别听他的,咱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不偷不抢不违法犯罪,其他的都往后放,哈?”
秦越怔怔看着那面白墙,目光再往下是墙裙绿漆。
这栋办公楼从他来到这边军区的第一天,就是这个样,十余年来,没什么变化。
就像是父亲的脾气。
他们都没变。
变化了的,是自己。
他不想再做父亲心目中的儿子,依照他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过完一生。
出走的娜拉,在离开家门后过的什么样的日子,秦越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更糟糕。
“我爸让我跟高华结婚,我建议他娶高华做小老婆。”
何政委第一念头是勇。
你这么勇,你爹得气疯了吧?
紧接着他又有那么点哭笑不得,“那姑娘跟咱不是一路人,不过你父亲的初衷也是好的,他想给你找个好丈人,保障你的前途。”
亲爹、老丈人都发力,秦越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这是双保险。
可高家的女儿……
假如何政委再年轻三十来岁,有这么个机会放在面前,他都不会答应。
何况秦越没依靠家里,也出息了。
年纪轻轻的团长,是有傲气的。
怎么可能跟高华结婚?这又不是牲口配种,只要一个物种一公一母就行。
只能说秦怀江虽然爱儿子,但却并不了解这个儿子。
这种爱,并非秦越所需要的,反倒成了秦越的负担。
“行了,等下我跟你父亲打电话说明情况。不过你也真是的,这话能胡说?要是你母亲知道了,得多难过。”
秦越闭上眼,“她不会知道的。”
父亲一向把她保护的很好。
何况,杀人要诛心。
只有戳中父亲的痛处,他才会知道原来这世上除了他们夫妻,还有喘气的。
秦越并不后悔这么说,甚至觉得此刻心中有些畅快。
“政委,麻烦你转告他,我是他秦怀江的儿子不假,可在此之前我是我自己。”
何政委愕然,看着秦越那千变万化的情绪,他咋觉得压在秦越心头上的那块顽石,似乎消失了?
……
暑假到来,沈穗还要去学校。
她假期第一周在学校值班。
看到跟自己一起值班的搭档,沈穗有片刻的诧异。
竟然是教务办的关向兰。
谁安排的值班表啊,故意的吗?
关向兰也有些神色不自然,她没想到自己要跟沈穗一块值班。
一块待在值班室,关向兰觉得浑身别扭。
哪怕沈穗在那里忙自己的,压根没有看她。
沈穗在给小满织小动物盆栽。
她前些天去百货公司,看到货架上有塑胶花。
大红大紫的倒是挺好看,就买了一些回去。
小满兴奋的要往花盆里种花,被沈穗拦了下来,“这得用瓷瓶。”
之前老李给她捯饬房子时,让小儿子给沈穗做了个大大的博物架。
上面摆放着小满的各色玩具。
小鸡小鸭小猫小狗小兔子小狐狸,可谓群小荟萃。
如今买了这塑胶花,倒是再添些热闹。
等着从旧物市场淘换了个白瓷瓶,沈穗将花瓶放在博物架上,又生了些新念头。
用小动物做花盆呢?
比如小鸡头顶开出向日葵,小兔子头顶一簇茉莉?
沈穗跟靳敏讨论了两个来小时,总算把这些想法敲定下来。
许是她最近毛线玩多了,颇有几分一窍通百窍通的意思。
有了想法选好毛线,勾织起来十分顺利。
小满围绕着沈穗转,也没闲着,不时给妈妈递水擦汗,充当妈妈的小风扇。
值班室内不时有小姑娘甜糯的声音响起。
关向兰不自觉地看过去。
明明母慈女孝,她偏生觉得刺眼。
连忙收回目光。
生怕被沈穗抓了个现行。
接连两天,两人都没搭腔。
倒是小满偶尔会问一句“阿姨你要不要吃水果”之类的。
这又惹出关向兰的伤心事,当然这跟小满无关。
纯粹是关向兰的心病。
周三下午,邓瑞民找来时,关向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满兴奋的跑出去跟人说话,“干爸你怎么来了呀?你来找干妈吗?”
孩子的称呼让邓瑞民心头刺痛,“不是,小满怎么在这里,没去跟其他小朋友玩?”
“外面太热了,我给妈妈打扇子。”小满挥舞着小蒲扇,给邓瑞民送了点凉气过去,“干爸你怎么瘦了呀,没好好吃饭吗?”
邓瑞民苦笑了声,“最近工作忙。”
关向兰看着出去了的沈穗,目光凝聚在邓瑞民的背影上。
她听说了靳敏跟邓瑞民闹离婚的事,觉得靳敏当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也不知道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可好端端的邓瑞民来找沈穗干什么?
总不能是想跟沈穗处对象结婚气一气靳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