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当兵的身体好。”

    孟东梅是从实用主义角度出发。

    毕竟男人结婚之后你得用他吧?

    那肯定要好用为主嘛。

    沈穗年轻长得又好,虽说带着个小丫头。

    但孩子多聪明伶俐啊。

    结了婚就能听到那么可爱的小孩喊爸,这不比从头怀孕养孩子等个两三年的强?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这话惹得沈穗直笑。

    孟东梅说她,偏生沈穗是个油盐不进的,就笑。

    孟东梅不信邪,晚上跟她男人说这事。

    老焦轻咳一声,“小沈条件是不错,不过人家那个营长条件更好,估计吧……”

    他顶着媳妇的眼神威慑,没敢再说下去。

    但这是大实话啊。

    男人嘛多少还是会在意点的。

    人家前途大好的青年军官,还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只怕早就被首长的女儿定下了。

    哪还流得到外面呢?

    “再说了咱也不知道这位秦营长的底细,乱撮合也不合适。我觉得吧,就算要找也别找当兵的,平日里都在部队,你有点头疼脑热的要找人,也联系不上他只能自己干着急。”

    老焦越说底气越足,他当然知道孟东梅那嫌弃的眼神啥意思。

    自己是没当兵的身体好,可他能随叫随到啊。

    “咱就说眼下,沈穗晚上去师范学院上课都得带着孩子一块去,真要再嫁个当兵的,那新男人还能帮她照看孩子?”

    “除非他当了首长有警卫员给配保姆,不然还不如找个寻常人呢。”

    那得是师长级别了。

    但话又说回来,人家都当师长了,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干嘛非要选沈穗这个二婚带娃的呢?

    除非他就认死理,咬定沈穗不放松。

    但这概率……

    呵呵,跟老焦能当上国家领导人差不多。

    微乎其微。

    孟东梅被说服了七八分,但还是有些嘴犟,“我就觉得沈穗配个好的也不是不行。”

    老焦笑呵呵道:“当然行,慢慢物色嘛,她男人死了还没一年呢,急什么呢?睡觉睡觉。”

    也就他媳妇闲,大晚上的还关心沈穗的婚事。

    人家沈穗自己都不见得着急。

    老焦说的倒也没错,沈穗的确不着急。

    她眼下要忙的事挺多,终身大事对她而言算不上大事,得往后排排。

    周二晚上,她趁着课间休息跟朱秘书聊起了养娃的事。

    朱秘书刚结婚没几年,还没孩子。

    不过自家领导养娃,她是看在眼里的。

    “玲玲这孩子自觉性好,学习的事情不用人操心,喜欢看书。”

    “她妈妈比较喜欢芭蕾舞剧,咨询过孩子的意见,就让她去少年宫学舞蹈,这样能培养一下个人气质。”

    当然,孩子虽说少年老成,但偶尔还是有点孩子气的。

    领导也见过女儿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样儿。

    但并没有戳穿。

    关键时刻能拿得出手就行,倒也不用时刻紧绷着一根弦。

    沈穗大概明白了——

    放养,但也不能完全撒手。

    就看她想要把孩子往哪个方向培养。

    看了眼睡得正香,嘴角挂着一线天的女儿。

    沈穗:“……”

    朱秘书也忍不住轻笑一声,“天塌下来都耽误不了这孩子睡觉,是个胆大的。或许这事不用着急,可以从长计议。”

    沈穗也觉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乖宝,你口水都飞流直下三千尺了晓不晓得!

    可真是给妈妈争气了。

    ……

    秦越带着黑娃子的遗书,到了毛巾厂大院时,是二月份的最后一天。

    县武装部的一把手亲自带路,“秦团长您放心,武装部之前慰问过甘小东烈士的家属,并且把抚恤金交给了他们。”

    “麻烦了,我来主要是看看黑……甘小东的妹妹。”

    黑娃子的大名甘小东,不过这个大名大家都不怎么叫。

    用他自己的话说,生来就是个小黑蛋,像是煤球堆里捡出来的。

    家里长辈说,“这娃咋这么黑不溜秋的呀?”

    黑娃子这名字就叫出来了,从出生到参军直到……

    牺牲。

    就连秦越,也是从战场上下来后,整理他的参军资料时,才知道他的大名。

    “小东是个好样的,不愧是我们将军县出去的。”武装部长趁机想着跟这位将门虎子套近乎。

    一个没留神,拐弯的时候被人撞了个满怀。

    撞人的被撞的,齐齐跌倒在地。

    “你跑呀,你倒是再跑呀。”拿着鸡毛掸子的中年妇女叉着腰,说话就要往倒在地上的女孩身上抽。

    秦越皱了下眉头,伸手抓住那鸡毛掸子,“同志,别打孩子。”

    “你谁呀?”女人上下打量了秦越一眼,“别瞎管闲事,我是烈士家属,你管得着吗?”

    “你不是,你少侮辱我哥!”

    “你说不是就不是呀?武装部都认我,你个黄毛丫头不认,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甘小方,你们兄妹俩是我抚养长大的,我就是烈属!你给我老实听话嫁人,不然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甘小方哧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毫不示弱的对视,“你不要脸,之前抢了我爸妈留下的房子和工作,现在又抢我哥的抚恤金,我要去告你!”

    武装部长听到这话冷汗直流。

    甘小东的事他没露面,但整个毛线厂就甘小东一个烈士,他还能猜不出这俩人的身份?

    看着秦越面色不虞,武装部长只恨自己为啥要在这位将门虎子面前表现!

    现在好了,全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