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也是沈穗的小叔子。

    一宿之间,林家哥俩先后被抓。

    连带着刘武军都被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出事了,出大事了!

    沈穗又进了医院。

    从自行车上摔下来,虽然没骨折。

    但几个钉子在身上留下了或浅或深的伤口。

    再就是被林建平直接扯下金项链和金耳环,手腕有擦伤。

    耳朵那里是撕裂伤,看着就疼。

    刘武军看得火大,“这是蓄谋已久,沈穗你放心,我肯定让这俩付出代价!”

    林家对林建业有养育的恩情。

    即便林母对这个大儿子从来不好,但名分在那里。

    刘武军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依照法律规定,人家对林建业有实际抚养关系,就是烈属。

    但……

    但他们欺人太甚。

    这是串通一气的抢劫。

    是有预谋的恶性案件,一定要从严处理!

    不然回头有样学样,晏城的治安都得出问题。

    ……

    林母很是不安,尤其是听到林红兵的呼噜声,就更来气。

    一脚踹过去,“你二哥三哥怎么还没回来?”

    林红兵睡的正香呢,忽然间被弄醒,一脸的不乐意,“妈你烦不烦啊,他俩又不是小孩,还能出差错吗?”

    说着扯过被子扭身就要再睡。

    城里就是好,招待所都有暖气。

    不像乡下,一到冬天屋里跟冰窖似的,睡一宿都暖不热被窝。

    她要是能成城里人,该多好。

    林红兵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大哥死了之后,妈帮着她把沈穗的工作给抢了过来。

    她去机关小学上班了,成了货真价实的城里人!

    还找了个很有钱的对象。

    正准备盛大的婚礼呢,被她妈一脚踹醒了。

    不行,她要接着做梦。

    林红兵刚闭上眼,就听到砰砰的敲门声。

    林母又踹了一脚,“去给你哥开门。”

    为了省钱,他们娘几个挤在在一间屋。

    可省下来的钱都被沈穗讹走了。

    不要紧,这就拿回来了。

    林红兵一脸不乐意,披上袄去开门。

    “你们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你们谁呀?”林红兵看着这俩陌生面孔有点懵。

    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二哥三哥咋长这样了呢?

    “你就是林建国林建业的家属?他们出了事,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红兵看到那手铐下意识地往后退,“不关我的事啊,我妈是主谋,我什么都没做!”

    从市局里过来的民警听到这话对视一眼。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倒是省事。

    林红兵鬼哭狼嚎的被带去了市局。

    拘留所待了一宿,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紫。

    等到被喊去问话时,她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一股脑的都招了。

    “我真的劝了,我劝不动啊,他们谁都不听我的,警察同志我对天发誓,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你就放了我吧。”

    林红兵又是赌咒又是要磕头。

    把审讯的警察都逗乐了。

    “行了,先把她带回去。”

    林家母女是分开关押的,怕俩人串供。

    没串供,但供词不算特别一致。

    林红兵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她一个姑娘家阻拦不了母亲和哥哥们的恶行。

    林母说都是自己指使的,跟孩子们没关系,要枪毙就枪毙自己,别为难她的儿女们。

    林老二说自己是被家人唆使,一时糊涂才想去偷沈穗的包子铺。

    至于林老三,他的供词就更有意思了。

    “我就是想着跟我大嫂说两句话,她误会我了。”

    但现场有匕首,那么多人作证沈穗当时被捆绑着。

    而且沈穗的金首饰就在林建平的口袋里。

    难道还是沈穗栽赃给他的不成?

    供词不一致不要紧,好说。

    林母和两兄弟是主谋,林红兵是从犯。

    至于林母是烈属。

    呵,烈属唆使俩儿子去抢劫烈属的财物,丢尽了烈属的脸。

    还想因为这减刑?

    做梦呢。

    这个案子审理的很快,受害者和犯罪嫌疑人都是烈属,且人赃并获。

    唯一的问题就是量刑。

    按照法律规定,抢劫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并处以罚金。

    致人重伤会从重量刑。

    不过林家人与沈穗还有亲缘上的牵扯。

    这让这两起抢劫案性质格外恶劣。

    市局在调查这个案子时发现,林家兄弟竟然想通过霸占沈穗进而霸占沈穗的财产。

    沈穗指控林建平“强奸”再不是空穴来风。

    量刑从重。

    两兄弟被判处死刑,林母无期徒刑。

    至于林红兵,因为坦白,又没有参与到具体的犯罪之中,她被判了一年。

    “便宜他们了。”靳敏看着沈穗那还没愈合的伤口就难受。

    因为天冷的缘故,沈穗让小满去她家住着,算是躲过了一劫。

    可躲过星期四晚上的灾,第二天小满还是看到了妈妈受伤。

    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靳敏也难受,马上都半个月了,沈穗的耳朵还没完全愈合。

    医生说会留下疤痕。

    问题是这还是好的呢,只是耳垂撕裂,没出现软骨损伤、听力下降这些更糟糕的情况。

    一想到沈穗这些天遭的活罪,靳敏都觉得林家那些畜生只是吃枪子都便宜了他们。

    阳历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星期四。

    晏城市被判枪毙的犯人,这天执行枪决。

    不然还留着过年吗?

    刑场就在距离烈士陵园不远处的旷野。

    沈穗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声。

    一声,又连着一声。

    她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手指轻轻描画着林建业这三个字。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这些都是他们欠我的。”

    上辈子林家三兄妹的发达,建立在她和小满的鲜血与白骨上。

    迟到了几十年的复仇,她总算等到了。

    “你救过我一条命,可也害了我一条命。”沈穗笑容苦涩,她缓缓起身,“林建业咱俩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