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已经听说了

    ——三年前正好在贺氏上市的前夕,他锒铛入狱。

    贝正奇趁机压低股价收购公司,如今,连他亲手设计的logo,都被替换成了贝氏的图腾。

    后悔吗?

    当然。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人总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这时,一名年轻的助理,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走近,杯沿还冒着袅袅热气。

    "白经理,您的拿铁,小心烫"

    白若琳漫不经心地接过,猩红的指甲在纯白杯身上,格外刺眼。

    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却在舌尖尝到一丝苦涩……

    就像此刻扭曲的快意。

    "说起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和你那位高贵的母亲。"

    她晃动着咖啡杯,液体在杯中危险地摇晃,

    "你们当年……把我像丧家之犬一样,赶出贺家"

    白若琳突然夸张地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尖锐: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如今你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贺城轩静静站着,西装依旧笔挺。

    即便落魄,他挺拔的脊背和冷峻的轮廓,依然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我唯一后悔的……"

    他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

    "就是当年因为你,逼走了阿钰。"

    白若琳的笑容,瞬间凝固。

    咖啡杯在她手中剧烈一晃,几滴褐色的液体,溅在她昂贵的丝质衬衫上。

    她张了张嘴,精心描绘的眉眼,扭曲成一团。

    但男人已经转身离去,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不在意的节奏。

    贺城轩的背影,在逆光中渐渐模糊,就像他们早已破碎不堪的过去。

    20分钟后,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微风。

    贺城轩站在收银台前,指节轻轻敲了敲柜台:

    "一包万宝路。"

    店员转身取烟的间隙,挂在收银台上方的液晶电视,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贺城轩下意识抬头,瞳孔猛地收缩——

    景钰穿着简约的浅蓝色西装,正从容地面对主持人的提问。

    镜头特写下,她眼角那颗泪痣,在演播室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关于您之前的感情经历,外界有很多猜测"

    主持人意有所指地问道。

    景钰微微一笑,放下孩子们的画,伸手拂过面前的茶杯。

    茶水的倒影在她眼底晃动,却掩不住那份坚定:

    "我从不后悔……自己的每一个选择。"

    贺城轩的呼吸一滞。

    多少年了,她说话时,还是会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食指关节,这个小动作他再熟悉不过。

    画面切换到"初芽咨询"的logo特写,景钰的声音继续传来:

    "下个月起,我们的儿童心理中心将开设免费咨询日"

    她举起宣传册,手腕上的银质手链,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下一秒,店员递来的香烟"啪"地掉在柜台上。

    贺城轩机械地掏出手机,在搜索框输入"初芽咨询  景钰"。

    屏幕上,立即跳出详细地址。

    贺城轩盯着手机屏幕,喉结上下滚动。

    京城。

    这两个字,在贺城轩的舌尖滚过。

    他站在便利店门口,手中的烟盒早就已经,被捏得变形。

    她居然去了京城。

    那里的冬天有多冷,他是知道的。

    寒风会像刀子一样刮过长安街,护城河会结上一层薄冰,簌簌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而景钰从小在南方长大,连看到雪都会新奇地伸手去接。

    她总说喜欢温暖的地方,说北方的暖气太燥,会让她的皮肤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