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后颈碰到冰凉的皮质头枕。

    透过后视镜,景钰看见自己咬得发白的下唇。

    她明白姚子濯今晚,想制造浪漫的用意,却难以拒绝他的邀请。

    或许,她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尝试走出过去的机会。

    车子最终停在了,观景台最边缘的角落。

    姚子濯熄火,仪表盘的蓝光映出他滚动的喉结。

    远处江轮鸣笛声,被隔绝在降噪车窗之外。整个世界突然只剩下,他解开安全带时"咔嗒"的轻响。

    "听说,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

    姚子濯伸手拨开景钰脸侧的发丝,指腹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耳垂,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柔情。

    "阿钰,这里很安静,没有人打扰我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景钰的嘴角,牵起一个练习过千百次的弧度,指甲却悄悄掐进了掌心。

    姚子濯的瞳孔,在昏暗的车厢里微微扩大,像两簇跳动的火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扑在她脸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覆上来,景钰险些碰翻了,扶手箱上的保温杯。

    姚子濯不容抗拒地包裹住她的手指,无名指的铂金戒指硌得她生疼。

    景钰手上也戴着一只一样的,是上周她被迫收下的生日礼物。

    "阿钰。"

    他的呢喃,混着薄荷糖的气息,擦过她的耳垂,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

    景钰能感受到姚子濯的目光,越来越炽热,每一次呼吸都在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心跳也随之加速。

    知道他们两人近得不能再近,景钰像被电击般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姚子濯紧紧握住。

    "阿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动人,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的。"

    姚子濯的脸渐渐靠近,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景钰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当姚子濯温热的唇压下来,景钰的睫毛剧烈颤抖着。

    后视镜里映出她僵直的脊背,米色真丝衬衫,已经被攥出褶皱。

    姚子濯的吻技很好,可当他的舌尖撬开她牙关时,她突然想起李岩松第一次吻她时,他笨拙地撞到了她的鼻梁。

    景钰拼命抑制住,想推开她的冲动。

    她不断在大脑里,告诉自己:

    他们现在是恋人,亲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咔嗒"一声,座椅突然向后倾倒。

    姚子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座椅放平了。

    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他的手已经探进她衣摆,带着薄汗的指尖,触到她腰间肌肤,景钰猛地抓住了车顶扶手。

    真皮座椅散发出的皮革味,突然变得刺鼻,景钰盯着天窗外的星空,有颗流星正拖着尾巴划过。

    "等等"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而姚子濯正解着自己衬衫的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那颗她从未见过的痣。

    月光从车窗斜斜切进来,把他轮廓镀成陌生的银色。

    他想在这里要了她!

    姚子濯的指尖,已经在挑开她的内衣搭扣,景钰突然一把按住他的手。

    "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在密闭车厢里微微发颤。

    空气骤然凝固。

    姚子濯的动作僵在半空,她清晰看见他太阳穴跳动的青筋,和眼底那簇骤然暗下去的火光。

    他的呼吸仍然沉重,带着未消的情欲,喷在她颈侧激起一片战栗。

    三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姚子濯突然低笑一声。

    笑声里掺着砂砾般的涩意,却还是温柔地,替她拉好滑落的肩带。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的指节擦过她发烫的脸颊,最终克制的停在耳垂,

    "是我太着急了。"

    景钰看着他重新系好衬衫纽扣,修长手指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座椅缓缓升起,姚子濯甚至体贴地降下车窗,让夜风吹散方才暧昧的燥热。

    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景钰其实看得出来,姚子濯很生气。

    但一直以来的教养,让他将心理那股怒火压了下去。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修长的手指抚平衬衫上,每一道褶皱的动作优雅得近乎刻意,就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说起来"

    姚子濯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得,像是方才的旖旎从未发生,

    "我有几个课题……需要阿钰给点建议。"

    景钰微微一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毫不相干的事。

    但下一秒,她就明白了。

    只见姚子濯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ptsd治疗新方向,或者”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方向盘,

    "记忆修复的神经机制研究。"

    车窗外,一盏路灯恰好照进他镜片的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暗涌。

    景钰的呼吸一滞,这两个课题都是和李岩松有关的。

    姚子濯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碎发。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檀木气息:

    "阿钰觉得哪个更有价值?"

    后视镜里,他唇角依然挂着那抹完美的弧度,可镜片后的眼睛,却暗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景钰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询问,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围猎。

    他在不动声色的,试探她。

    试探她,是不是还想着另一个男人。

    景钰的指尖,摩挲着手机锁屏。

    手里屏幕上,两个孩子的笑脸,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淬了冰的琉璃: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儿童心理学。"

    姚子濯的呼吸,骤然一滞。

    景钰转头直视他,月光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冷硬的轮廓:

    “ptsd和记忆修复,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车载显示屏的蓝光,映出姚子濯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

    景钰知道,他能听懂。

    姚子濯替她扣好了安全带,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我送你回家。"

    引擎启动的轰鸣中,景钰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

    副驾驶抽屉里,那盒拆封的冈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姚子濯悄悄塞回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