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岩松站在这里，脚下是烈日，耳边是风声，可她已经不在原地等他了。
乔宏亮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像一把刀，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他的回忆。
"老李，这不算什么。"
他递过来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风里摇晃。
李岩松没接，只是盯着烟盒上的印花。
"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想法都会变。"
乔宏亮吐出一口烟，
“我以前觉得，任务比命重要，可现在我觉得，能活着回家，比什么都强。”
"那江彻呢？你不找他了吗？"
李岩松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扎进，乔宏亮心里最疼的地方。
小汤圆。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卡在乔宏亮的喉咙里。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烟头在指间烧得猩红，烫到皮肤了才回过神来。
"……不找了。"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李岩松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眼神里带着无声的质问……
就这样放弃了吗？
乔宏亮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找不回来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粗糙的掌心蹭过眼角，像是要擦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两年了……线索全断了，连江彻的影子都摸不着。"
他的手指摩挲着腰间那把并不存在的枪柄，指节泛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捏碎。
"我们马上又要有孩子了"
乔宏亮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醒了什么沉睡的噩梦。
"也许……这是老天爷替我们做的决定。"
风卷着沙尘，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乔宏亮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就像小汤圆失踪的那天，他疯了一样地翻遍跑遍整合医院的角落，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找到。
而现在，他只能选择往前走。
"人得向前看……"
他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说服李岩松，还是在说服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把烟头狠狠碾灭在地上。
李岩松猛地，攥住乔宏亮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炸开在空旷马路上，连远处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张望。
"你不找小汤圆了？！"
乔宏亮没躲，任由他抓着，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对。"
"你他妈疯了吗？！"
李岩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那是你儿子！"
乔宏亮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儿子！"
他突然低吼出声，眼眶通红，
"我找了他两年！两年！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痛。
"我找遍了那个他们可能去的地方，我跪着求很多人给我线索！我他妈连死都不怕！可结果呢？！"
乔宏亮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江彻早就带着小汤圆消失了！他就像个幽灵，连国际刑警都摸不到他的影子！"
李岩松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可乔宏亮却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呢？"
他盯着李岩松，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你当初不也为了任务，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吗？"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狠狠劈在李岩松头顶。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指责乔宏亮？
他自己不也是，把景钰和孩子们丢下，头也不回地扎进金三角的泥潭里？
乔宏亮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突然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