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太太,您看看这孩子,和阿松小时候多像啊那个鉴定报告一定是弄错了"
院里的玉兰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李母站在原地,精心准备的兴师问罪的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今天本来是想带着金媛,来给景钰难堪的,却不想迎头撞上了这样一个,始料未及的真相。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岩松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来。
但李母身旁的金媛,比他反应更快。
此前,金媛一直默默的,站在李母身侧,指尖不受控制地掐进掌心。
她看着李母脸上震惊的表情,逐渐转为恍然,一颗心直接往下沉。
直到周一那句话,金媛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记得那天,自己在检验科,偷偷调换样本的手有多抖。
当时她以为自己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孩子的遗传特征,会如此明显。
更没想到,李岩松还会跟景钰住在一起,导致李母这么快就见到孩子。
刚才她看到李母看到孩子的反应,就知道,那件事瞒不住了。
谁会想到,基因的力量这么强大?
李母居然只看那个孩子一眼,几乎就能认定是自己的孙子。
这样一来,自己之前偷换血液样本的事情,迟早就会败露。
到时候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不敢想象。
金媛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趁着李母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想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李岩松刚坐上车,正要踩下油门,副驾驶的门却突然被拉开。
金媛像一道影子般无声无息地滑,进座位,米色套装在真皮座椅上,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他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怎么还在这里?
跟个狗屁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下去。”
李岩松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节在方向盘上绷得发白。
金媛却反常地没有纠缠,只是死死攥着安全带。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精心描绘的唇线,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她看到,后视镜里,李母还站在原地,怀里抱着暮暮,脸上写满震惊与困惑。
"李先生"
金媛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想不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李岩松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像刀子般剐在她脸上。
金媛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她感受到了李岩松身上散发的寒意。
心里萌生了一点退意。
然而,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我可以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全部告诉你,只求你们以后别对我赶尽杀绝……”
金媛的声音微微颤抖,却透露出一丝坚定。
“你什么意思?”
李岩松冷冷地问道,他的眼神如同利刃般锐利,要将金媛看穿。
金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你不想知道,你在医院昏迷时的事情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醒来后,却唯独不记得景小姐吗?还有孩子的事,你也不想知道吗?”
她一口气说完,目光紧紧盯着李岩松,观察着他的反应。
李岩松没有说话,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金媛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他却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景钰的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通。
李岩松的胸腔剧烈跳动,但他还是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
“景钰,你在哪里?”
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姚子濯的声音。
“李先生有事?”
姚子濯似乎在走路,声音有些喘息,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挑衅。
李岩松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冰冷。
“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姚子濯轻笑了一声,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但在电话挂断之前,李岩松还是隐约听到了,背景中传来的登机提示音。
他的心中一紧,立刻将导航切换成了去机场的路线。
“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大概需要20分钟……”
导航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李岩松一边踩下油门,一边面无表情地对金媛说道:
“你只有10分钟。”
机场候车厅。
姚子濯的皮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微微发红的额头上。
终于在候机厅最角落的沙发区,他看到了那个,即使素颜也美得惊心的身影。
"阿钰!"
景钰正低头逗弄着怀里的朝朝,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闻声抬头,一缕乌黑的碎发,从耳后滑落,露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
顶灯落在在她瓷白的肌肤上,将那双含着水光的杏眼,映得如同琥珀般透亮。
景钰看见,刚和自己分开不到20分钟的男人,又出现在眼前。
"姚老师"
她轻唤道,饱满的唇瓣微微发颤。
疑惑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手机上,景钰才恍然惊醒,
"我竟然忘了这个"
姚子濯将手机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冰凉的皮肤。
他注意到,景钰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你刚才已经,谢过很多次了。"
他柔声道,目光却忍不住流连在她脸上……
小巧的鼻尖微微泛红,显然是哭过的痕迹。
即使带着倦容,她依然美得像幅水墨画,淡雅中透着惊心动魄。
景钰将朝朝往怀里拢了拢,婴儿柔软的发丝蹭过她的下巴,
"还是要说的,"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
“谢谢你专程来送我,谢谢你帮我推荐京城的工作”
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还有这个如果不是你,落地后我都没法联系网约车……”
刚才她拜托姚子濯,将那辆粉色保时捷处理掉,匆忙间却把手机忘在了上面。
“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谢,只是”
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姚子濯突然上前一步,又一次试着去挽留她:
"阿钰"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景钰轻轻摇摇头,
“想换个地方生活。”
她轻声说,颈间那条细链滑了出来,衬得她修长的天鹅颈愈发优雅。
朝朝在她怀里咿咿呀呀地伸手,想要抓住妈妈耳边,晃动的珍珠耳坠。
景钰没有说具体原因,但姚子濯已经猜到,她已经和李岩松分手。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这场长达几年的守望,终于等来了转机。
"我会经常去京城出差。"
他最终只是这样说,伸手替她理了理朝朝歪掉的口水巾。
指尖擦过婴儿柔软的脸颊,姚子濯恍惚想起:
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景钰时,她也是这样抱着心理学教材,站在教研室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