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钰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她和李岩松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最后一条是她发去的"注意安全",后面跟着个突兀的爱心表情,显得那么笨拙又刻意。

    "太太,朝朝和暮暮的奶粉到了"

    月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她手一抖,瓷碗在托盘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李岩松去国的每天,景钰几乎都魂不守舍。

    她仍然会在凌晨三点惊醒,掌心全是冷汗。

    午餐时,景钰又一次热糊了汤锅。

    焦糊味弥漫在厨房里,像极了她此刻灼烧的愧疚。

    手机新闻突然弹出,国枪击案的推送,她点开的速度太快,指关节撞在桌沿上,青紫了一块却浑然不觉。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

    景钰赤脚冲向玄关,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可门外只有快递员,抱着一箱她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订购的东西。

    景钰心不在焉的签收,钢笔在单据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就像这些天,来她始终无法落定的心。

    她开始后悔,那天因为景城的事,在李岩松面前无理取闹。

    夜深了,景钰坐在婴儿房的地毯上,轻轻拍着哭闹的朝朝。

    "爸爸很快就回来"

    她哼着走调的摇篮曲,不知是在安慰孩子,还是在说服自己。

    时间过得很慢。

    景钰是在一个星期后的深夜,被房间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味惊醒的。

    一开始,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粗糙的指腹,在她脸颊流连,带着冰凉与烟草的气息。

    那触感太轻,像羽毛拂过,却让她无意识地呢喃:

    "阿奇别闹"

    李岩松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手指蓦地停住。

    接着,黑暗中,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烙,在她裸露的肩头。

    景钰在睡梦中蹙眉,本能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丝绸睡裙的肩带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天光微熹时,她终于睁开酸涩的双眼。

    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扶手椅上,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晨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剪影。

    他宽阔的肩膀,几乎挡住了整扇窗户的光线,长腿随意交叠,鞋尖沾着未干的泥渍。

    “阿松?”

    椅子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李岩松的脸,从阴影中浮现,下颌新冒的胡茬泛着青黑。

    他总是这样,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每次都,能让她的心跳漏掉半拍。

    两人在微光中,对视了一眼。

    景钰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那两瓣蔷薇色的唇,立刻泛出更艳丽的红。

    她急切的掀开被子赤脚落地,丝质的睡裙,贴着腰臀的曲线晃动。

    景钰蹲在他膝前,双手捧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掌。

    “阿松你终于回来了”

    李岩松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娇小的身躯。

    他看到她眼里的期望,很怕她会失望,但还是不得不开口:

    "景钰,我查到"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

    "景城通过集装箱……偷渡到了国。"

    景钰的瞳孔骤然收缩,纤细的手指攥紧了睡裙下摆。

    "他在奥克兰港下的船,"

    他继续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监控截图,

    "然后去了……第七街区的黑市。"

    照片上那个模糊的身影,穿着黑色冲锋衣,帽檐压得极低。

    但景钰还是,一眼就认出弟弟的背影——

    那略显僵硬的左肩,是上次没完全康复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