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辉拄着紫檀木手杖,身后跟着一群白大褂。

    他的目光扫过,病房门口的"重症监护"标识,眉头皱得更深。

    "李老……"

    院长快步迎上来,

    "病人已经恢复意识,但"

    神经外科主任接过了话,他推了推老花镜,激光笔在ri影像上,圈出杏仁核区域的阴影:

    "海马体周围的血肿压迫,导致病人出现短暂性和片段性遗忘,这是脑部创伤后的正常现象"

    红点扫过李母担忧的脸,

    "就像被洪水冲垮的桥梁,需要时间重建神经突触连接。"

    换句话说,恢复全部的记忆是迟早的事。

    李光辉激动的,几乎握不住手杖,

    “只要他醒来,其他的都不算事”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窗台。

    那里摆着一开得正好的蓝雪花,是景钰从家里移栽过来的,她每天来探望时都会打理的花。

    "我们已经,请来了最好的专家。"

    院长示意身后的团队,

    "这位是脑科主任张教授,这位是"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位,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身上,

    "姚子濯教授,国内顶尖的创伤后心理干预专家。"

    被点到名字,姚子濯微微颔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

    他手中紧握的病历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患者的创伤经历:

    五年前战场上的ptsd、车祸后的脑损伤、以及一个被刻意隐去的名字。

    "患者之前有ptsd病史,"

    主治医师在会诊室,指着投影仪上的脑部扫描图,解释道:

    "这次车祸可能会加重症状,需要专业的心理干预。"

    姚子濯的目光在扫描图上停留,脑海中闪过景钰的身影。

    他寒假工去产科看她时,都扑了空,护士总说她去了其他科室"看望病人"。

    而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s先生"

    姚子濯在心中默念。

    尽管他只在车里,见过那个男人的大概轮廓,但对这个人的生平经历,早已倒背如流——

    战后创伤、部队军官、景钰的爱人。

    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这时,李母走过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手帕,

    “阿松刚才,看到门口的那盆蓝雪花,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

    她抬眼望向姚子濯,浑浊的泪眼里映着年轻教授温润如玉的面容,

    "他嘴里一直喊着‘别怕""

    说完,又抹了一把泪,又像是在埋怨谁似的,

    “他自己都成了这副模样,还担心别人”

    "这是典型的创伤性谵妄。"

    姚子濯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微闪,修长的手指将咖啡杯,轻叩在会诊桌上。

    "这是创伤后的心理防御机制。"

    他翻开病程记录,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景钰每次的探视记录。

    一天不少,一次都不错过。

    李光辉重重捶了下膝盖:

    “可是那个女人,每天都大着肚子,在外面守着他”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

    姚子濯将修改过的医嘱,推向二老,钢笔尖状似无意地,在"禁止探视"栏画圈。

    他温润的嗓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像重启电脑时,我们要先断开外接设备。"

    他最后下结论:

    "这种情况,我们更需要隔离刺激源。"

    至于刺激源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果然,姚子濯一靠进特护病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看见那张熟悉的轮廓。

    李岩松正靠在床头,金媛护士正在为他,调整病床的高度。

    "姚教授,"

    李光辉握住他的手,

    "阿松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