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详细供述了,如何指示刘鑫策划车祸,如何通过离岸公司洗钱,甚至如何伪造证据嫁祸贺城轩。

    他的供词逻辑严密,细节清晰,完全符合警方掌握的证据链。

    "贺城轩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陈平看向被告席上的贺城轩,眼神复杂,

    "我利用和他父亲早年的交情,让他签署了那些文件,但他对真正的计划,其实一无所知……"

    “那你为什么要教唆刘鑫开车撞李岩松?”

    法官一针见血的,直指陈平供词中的,逻辑漏洞。

    所有的犯罪,都需要动机。

    尤其是这种,提前蓄意准备的。

    但陈平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我想让他撞的不是是李岩松,而是他旁边的景钰。"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却让整个法庭陷入轰动。

    此话一出,就连贺城轩都震惊了。

    "她父亲当年在任时,搅黄了我手里,不少的土方工程。"

    陈平的目光,绕过贺城轩,望向旁听席上的景钰,

    "后来她嫁到贺家,我们也打过几次照面,她言语之中,对我都是看不起和嘲讽"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一直怀恨在心。"

    "你撒谎!"

    一直坐在旁听席的景钰,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卡其色风衣下摆微微晃动。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我总共只见过你一面,而是从来没跟你有过任何!"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景钰身上。

    贺城轩注意到,她脚上的平底鞋——

    那是他们度蜜月时,在意大利买的,鞋尖已经有点磨损。

    她的手腕细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整个人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陈平却不慌不忙的,看着景钰说道:

    “你当然是不记得了我……”

    法官敲下法槌:

    "休庭半小时,我们需要核实证据。"

    走廊里,贺城轩从景钰身边经过。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水味,

    "阿钰,"

    他的声音沙哑,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景钰紧紧抱住自己,指尖掐进风衣袖口。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一眼。

    想到这个人做的事,景钰就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目光始终盯着窗外,那里有一只灰鸽停在窗台上,很快又飞走了。

    半小时后,法官重新开庭:

    "陈平,我们已经核实,你所说的景兴阻挠工程进度一事确实存在。但——"

    他翻开档案,

    "是建立在你的工程,全部违法违规的前提下。"

    陈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闭嘴!"

    法官重重敲下法槌。

    所有人都知道,在刘鑫已经死亡的情况下,一旦陈平认定,自己想谋害的人不是李岩松,而是景钰。

    现在又有了,犯罪依据和动机。

    尽管这所谓的犯罪动机,在常人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罪犯的心理,往往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如此一来,这次车祸对李岩松造成的伤害,就不是蓄意伤害,而是间接伤害。

    两种量刑完全不一样。

    贺城轩的律师,立即抓住机会:

    "法官大人,我要求重新评估我的当事人罪名!"

    由于陈平的自首和供述,贺城轩的教唆杀人罪名被撤销,仅保留洗钱罪。

    法官最终判处贺城轩,三年有期徒刑。

    结束后,景钰走出法院时,发现又在下雨。

    景钰的卡其色风衣下摆沾着泥渍,三天三夜未阖眼的疲惫,刻在眼底,却仍昂着天鹅般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