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时捧着自己的碗,抬眸,“我以为你会来谢我。”

    语调没有任何波澜。

    沈清棠却在其中听出委屈。

    莫名有些心虚,再开口,语气就弱了几分,“为什么这么做?”

    季宴时垂眸,指尖微微发颤,他竟然已经端不起面前这碗粥。

    松开碗,两手拢进袖口,慢条斯理开口反问:“重要吗?”

    沈清棠:“……”

    一口气被堵的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重要吗?

    重要呀!

    为什么重要呢?

    是想听他说“为了你?”

    沈清棠侧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双手用力握成拳头,尖利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在干什么?

    像个怨妇一样跑来质问季宴时。

    也难免俗成为了恋爱脑吗?

    冷静下来的沈清棠朝季宴时道谢,“你说的对!我该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姐妹留了一条活路。”

    对黄玉来说现在知道,总比将来东窗事发后才知道的好。

    最起码能提前安排后路,不至于稀里糊涂送了性命。

    只余其他的,跟命比起来都不重要。

    不管季宴时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对黄玉来说利大于弊。

    如他所说,她该道谢。

    沈清棠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季宴时喊住沈清棠,“这就是你道谢的诚意?”

    沈清棠回头,直视季宴时。

    她站着,他坐着。

    他仰头看她。

    她俯视他。

    明明沈清棠占据优势,却依旧没有低头看人的感觉。

    这样的季宴时,大概才是真实的他吧?

    明明是一张熟悉的脸,却变成了一个对她而言陌生的人。

    “你待如何?”沈清棠彻底冷静了下来。

    季宴时也听出来沈清棠的疏远,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朝对面的座位比了个请的手势,“陪我吃早饭,我们好好谈谈。”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除了孩子。”沈清棠拉开椅子,坐在季宴时对面。

    “我不跟你争孩子。”

    沈清棠掐进掌心的指甲又用力了几分。

    明明得偿所愿,她却没有想象中开心。

    从跟季宴时摊牌到此刻,已经过去两天两夜。

    沈清棠一直想的是如何跟季宴时夺抚养权。

    季宴时对两小只有多好,所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沈清棠怕季宴时铁了心的跟她争孩子。

    都不需要用权势压她,以季宴时的轻功,他抱着孩子跑了沈清棠哭都没有地方哭。

    她不知道季宴时是不是他的真名字,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这两天沈清棠很焦虑,焦虑到都想按照黄玉说的跑到季宴时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卖惨让他放手。

    可。

    她都还没开口,季宴时就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

    季宴时语气很轻,很淡。

    沈清棠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得到孩子的抚养权,沈清棠应该开心。

    一口气偏偏顶了上来。

    他不在乎。

    不在乎她。

    不在乎孩子。

    这个认知让沈清棠有些难过,偏偏没有发泄的出口。

    良久,沈清棠点头:“好。谢谢!”

    不然能如何?

    问他为什么要放弃孩子还是问他要抚养费?

    吃一堑长一智,沈清棠主动开口问:“你想我怎么谢你?”

    季宴时摇头,“是我对不起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咔!

    理智的弦终于崩断。

    嘴里一口咸涩的铁锈味。

    沈清棠笑了,她双手扣住桌沿,身子往前探,鼻尖距离季宴时不足一拳距离,盯着季宴时的眼睛笑得讽刺,“好呀!那你娶我,明媒正娶的娶。让两个孩子名正言顺的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