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糖两条小胳膊支在草席上,抬起上半身对着沈清棠咿咿呀呀,似是在问:娘亲,你怎么了?

    果果没说话,只睁着两粒黑葡萄般的大眼望着沈清棠。

    李婆婆不用,她直接问:“夫人,怎么了?”

    沈清棠看着眼前真实的一幕,才真正从梦中醒来,摇摇头,“睡癔症了!”

    李婆婆含笑解释:“人老了觉少,我起来时见夫人还亮着灯。想着你熬了一晚上,早晨就没让他们叫你。

    不过,我看见桌上有封好的信,上头的地址是老家的,便擅自做主让他们带到街上寄出去,还请夫人莫怪!”

    沈清棠摇头,道谢:“本就是想寄出去的家书。谢谢婆婆!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李婆婆办事总是这么妥帖。

    处处周到,想必以前应当是在大户人家伺候的。

    说不得还得是个管事嬷嬷。

    沈清棠回到房间,坐在床上。

    再回忆,之前的梦已经有半数记不清。

    很奇怪,感觉那么真实的梦,醒来不过片刻就开始模糊。

    脑子里还残留着为数不多的画面大都是关于季宴时的。

    梦中,季宴时醒了。

    却不是因为蛊被祛除,是他自己强行从昏迷中醒来。

    像电视剧里一样,口吐鲜血,双目赤红。

    死死的盯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张嘴,就不停地吐血。

    最后,直挺挺的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她想扶他,手却穿过他的身体,硬生生吓醒!

    夜半,南疆。

    山顶小院。

    向春雨实在熬不住,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支着胳膊打盹。

    季十一坐在细窄的窗台上,怀里抱着长剑,一条长腿半垂着,脚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另外一条腿伸直,脚尖点在地上,百无聊赖的伸手在窗户上画圈。

    他怎么就手欠抽到来护卫主子的任务呢?

    他宁愿上京城刺杀皇帝都不愿意坐在这里数蚂蚁。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都快成苦行僧了。

    王爷躺在床上,比沈清棠路上讲的童话里的水王子还安静!

    就是不见有公主来吻醒他!

    季十一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从窗台上跳下来,打算到门外溜达溜达,散散困意,谁知道脚才落地,就见季宴时坐了起来。

    季十一揉揉眼睛,不确定的轻喊:“主子?”

    季宴时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捂着心口脸色煞白。

    “王爷!”季十一倏地抢到床边去扶季宴时,“王爷,你怎么了?”

    向春雨听见动静睁开眼,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从椅子上跳起来,吩咐季十一:“快!快去叫族老!”

    季十一松开季宴时,就往外跑。

    向春雨顾不上礼节,伸手给季宴时把脉。

    季宴时手指动了动,到底没躲,也躲不开。

    能醒来,已经要了他的命。

    才搭上季宴时的脉搏,向春雨就皱眉质问:“王爷为何强行醒来?惊扰了蛊王,恐有性命之忧。”

    季宴时摇头,用万分虚弱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向春雨:“把糖糖和果果带来!”

    向春雨:“???”

    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都生命垂危了还管两个孩子作甚?!

    眼看季宴时要皱眉,向春雨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忙道:“王爷,你若是想孩子,我传信跟沈清棠说让她带果果和糖糖来就是了。”

    只是她性格直爽,藏不住话,对着季宴时也还是忍不住怼一句:“王爷,族老说再有半月你就能醒,再想孩子也用不着这会儿强行醒来!”

    就差直白说一句:“王爷,你是傻久了分不清轻重缓急了?别说想孩子,你就是想沈清棠也不差这一时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