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王目光深邃,似乎早已猜到他的来意:“陛下是为了太傅之事?”

    楚皇点头:“正是!太子执意要杀太傅,朕已无实权,只能请王叔出面,替朕求情!”

    老秦王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陛下,老臣年迈体衰,早已不问朝政。更何况……”

    他苦笑一声:“犬子当年叛乱,死在太子手中,太子对老臣心存芥蒂,即便老臣去求情,恐怕也无济于事。”

    楚皇急切道:“可王叔在朝中威望极高,太子总要给您几分薄面!”

    老秦王摇头:“陛下,太子如今大权在握,行事果决,不会因老臣一言而改变主意。”

    “您若真想救太傅,不如将希望寄托在朝臣身上。”

    楚皇心中一沉,知道老秦王不愿插手。

    他咬了咬牙,最终无奈转身离去:“既如此,朕就不打扰王叔了。”

    老秦王目送他离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很快,楚皇返回皇宫。

    太极殿内,楚皇面色阴沉,手指紧握成拳。

    “陛下,距离行刑还有两个时辰,若能让大臣们尽快联名上书,或许还来得及!”赵明低声提醒。

    楚皇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传朕口谕,召所有大臣即刻入宫!”

    赵明躬身:“是!”

    楚皇望着殿外渐亮的天色,心中默念:“独孤信,朕一定会救你!”

    楚皇的龙辇缓缓驶入宫门时,朝阳早就越过了太极殿的飞檐。

    刚才在老秦王府邸的密谈让他眉间刻着深深的沟壑,那件绣着五爪金龙的常服下摆还沾着王府花园的晨露。

    当宦官总管赵明低声禀报“诸位大人已至太极殿候驾“时,楚皇的手指在扶手上骤然收紧——檀木雕花的辇栏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都是哪些人?”楚皇的声音比秋霜还冷。

    赵无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回陛下,监察御史江通、礼部员外郎周勉、太常寺少卿杜衡……共二十七人。”

    每报一个名字,楚皇眼底的阴霾就重一分。

    这些名字像串联的珠链,最终都指向那个此刻正关在天牢里的老人——太傅独孤信。

    当龙辇停在丹墀前时,楚皇忽然按住想要搀扶的太监总管。

    他望着巍峨的太极殿,琉璃瓦在朝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陛下驾到——”

    尖利的唱喏声中,楚皇迈入大殿的脚步微微踉跄。

    二十七名官员如同被惊动的鸦群,哗啦啦跪倒一片。

    楚皇的目光扫过那些低垂的官帽,发现最前排的孔雀翎补子空缺了整整三排——六部尚书一个都没来,连向来与太傅交好的左都御史也称病告假。

    “诸位爱卿倒是来得齐整。”

    楚皇的声音带着宿未眠的沙哑,他故意在“齐整”二字上咬了重音。

    跪在最前的监察御史江通猛地抬头,三缕长须剧烈颤抖:“臣等听闻午时……”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改成了更委婉的说辞:“听闻太傅蒙难,特来请陛下圣裁。”

    殿角铜漏的水滴声突然变得刺耳。

    楚皇看着江通官袍上磨得起毛的云雁补子——这个寒门出身的御史,当年还是太傅亲自从地方举荐入朝的。

    如今满朝朱紫俱沉默,倒是这些五六品的小官甘冒奇险。

    “都起来吧。”楚皇抬手时,袖中落出一角黄绢。

    眼尖的杜衡立刻认出那是昨夜太子令羽林卫送去老秦王府的密旨。

    众人交换着眼色,各自示意对方站出来先开口说话,他们虽然来此,但大部分人对营救太傅一事都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