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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一章 卧虎藏龙

    台阶上的胶鞋印在灯光下泛着水光。

    闫川把自己的脚踩上去,正好是四十二码。

    “是男人的鞋印,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脚?”

    包子说完,打了一个喷嚏,他揉着鼻子又嘟囔了一句:“这腌菜味越来越冲了。”

    这时,二愣子突然把整张脸埋进水里,咕嘟咕嘟灌了两口。

    “你特么渴疯了吧?”

    我刚想拽他,却见他起身吐出嘴里的水,脸色无比铁青:“咸菜缸,他们在腌尸!”

    我们不解,包子问他谁在腌尸?

    但二愣子并未理会,而是从台阶上跨了上去,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我真怕他又犯病了,刚才说的都是胡话。

    我们可没带药来,他要真犯病了,估计要够呛。

    前方出现拐角,六口陶缸半浸在水里,最外侧的缸沿还挂着半片枯叶,正是箭竹林里的树叶。

    包子抡起鸩杖就要砸缸,被二愣子一脚踹进了水里。

    “你想被尸蛊钻成筛子?”

    尸蛊?

    这些缸里养的是尸蛊?

    这时我才明白刚才二愣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缸里腌尸,目的就是养尸蛊。

    这人,极有可能就是那脚印的主人!

    而且,他也可能一直在跟着我们,并且早知道这里的存在。

    包子从水里爬出来,如果是平常,他早就对着二愣子一脚踹上去了,但此时却撅着屁股举着手电筒照着缸的表面。

    缸体上有鱼形刻纹,包子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据说夜郎王族鮥鮥鱼的油脂腌制战死着……”

    我话都没说完,包子便挥了一下胳膊:“别拽文咬字了,我想知道的是夜郎的蛊和苗族的蛊谁更厉害。”

    这个问题我还真了解过,刚想向包子展示一下我的才学,一旁的二愣子接话道:

    “夜郎蛊术以神秘诡谲著称,其传承封闭,依靠古老仪式维系,蛊虫多培育在幽暗密室,用夜郎古歌唤醒灵虫。

    施蛊时多以阵法配合,能远距离操控蛊虫。

    而苗族蛊术扎根生活,苗家子女自幼学习识蛊,养蛊,蛊虫常被用来守护村寨,守护村寨,惩戒恶人。

    同时蛊术也分门别类,有药蛊,情蛊等等。

    从蛊术的运用来看,夜郎蛊术多为防御和攻击,用于守护领地族人,常出其不意。

    苗族蛊术则攻守兼备,更注重日常应用。

    所以说,两种蛊术各有千秋。”

    包子听完,转头问我体内的灵犀蛊算什么蛊?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二愣子看着我,微微一笑,也没往上捋话茬。

    “咦?这是啥玩意?”

    闫川突然蹲下身,从手里捞出一个玻璃药瓶,标签上“盘尼西林”的字迹被水泡的发涨。

    看到玻璃药瓶,我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将目光看向二愣子,此刻他正在用砍柴刀刮着缸口的盐霜,刮着刮着突然笑了起来。

    “王大庆这个赤脚医生,倒是比他爹强一些!”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那脚印的主人正是王大庆!

    不过他为什么要在这养尸蛊?

    我想二愣子也不清楚。

    “你早知道王大庆在跟踪我们?”

    我攥紧了后腰上的匕首,本以为老鸦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子,本以为娄为民和老烟鬼以及娄村长的婆娘隐藏的够深了,没想到王大庆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当然了,还有眼前这个二愣子,直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他的真名字。

    小小老鸦村,真是卧虎藏龙。

    二愣子没有回答我,因为此时的陶缸已经颤动起来,片刻后,里面的腌尸竟跟着颤动起来。

    而那几具腌尸的面孔我们都熟悉,是娄村长,老烟鬼,左会计以及娄村长婆娘!

    这几具尸体钻出无数透明的蠕虫,像沸腾的粉丝在缸口翻滚!

    “跑!”

    闫川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拽着我扑进暗河,二愣子突然敲响铜鼓,沉闷的声波震的水花四溅。

    片刻后陶缸炸裂,咸腥的尸水裹着白花花的蛆虫漫过来。

    包子在水里边游边吐,但还是不忘把那半截鸩杖塞进裤裆里。

    游出两百米后,前方出现三条岔道。

    左侧飘来消毒水的味道。

    中间水道沉着成排的青铜戈。

    右侧岩壁布满蜂窝状孔洞。

    看到这三条岔路,我突然想起山羊胡老头的话:“镜中三人行,影从八方来,三岔口要往没脚印的地方走。”

    可是现在我们明明是四个人,难道二愣子不是人?影从八方来,就算那些蛆虫是影,但特么没脚印的地方是哪条路?

    在水里游怎么可能有脚印?

    “走右边,这些蜂巢岩是人工开凿出的共鸣腔!”

    二愣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但包子却突然狗刨着往左拐。

    “消毒水的味,肯定是王大庆在这边,傻子才不选这边……”

    包子话音未落,左侧水道突然传来铁链绞动的声音。

    只见十几米长的青铜闸门从天而降,激起的水浪直接把包子拍在了岩壁上。

    这得是多大的冲击力啊。

    “咳咳……”

    我赶紧过去拽住包子,这小子现在有点懵。

    “是翻板闸,水退时是通道,涨水时就变成了杀人的铡刀。”

    “那好像是王大庆的白大卦!”

    闫川指着闸门底部,那里卡着半件白大褂,胸口的红十字已经发黑。

    二愣子突然哼起古怪的调子,铜鼓声在蜂巢岩折射出多重回声。

    右侧水道的孔洞里渐渐亮起绿光,竟是无数嵌在岩壁里的夜明珠。

    夜明珠映照下,蜂窝状的孔洞组成了三鱼交尾的图腾。

    “跟着光走,这是夜郎人的虹桥引。”

    二愣子率先钻进孔洞,我忍不住问出声:“二愣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二愣子回头看着我说道:“反正不是坏人。”

    他这话让我想上去给他一电炮,但现在可能要指望他从这里出去,所以还是忍一忍吧。

    我们在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孔洞里爬行,夜明珠冷光能照见洞壁的抓痕。

    有些痕迹还很新鲜,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医用胶布的碎屑。

    爬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再次传来隆隆的水声。

    没完没了了,怎么还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