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章 夜话【求订阅求月票】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这是楚地悲歌，所以楚地也是对天下一统归秦最为抵触的地方。
这倒不是说楚人的节气，而是因为楚国还在时，楚王除了楚王畿就管不到太远的疆域了，封地贵族的高度自治，让楚地的民风也更加自由奔放。
而这也是李斯为什么不选韩国、赵国、魏国甚至是最配合的齐国作为打开局面的点的原因。
李斯的手段看似温和，但是他却也是极其骄傲的。
用最温柔的刀，刀最难啃的骨头。
“父亲，我们还要针对李斯吗？”
南阳郡中的大小贵族都在夜话。
“我们抵触变法是因为历来变法都会折损大部分贵族的利益，我们抵触的不是变法，而是使我们利益受损的变法。”
老人悠悠说道。
“吕不韦有句话说的很好，天下熙熙皆为利兮，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益才是引发矛盾的根本。”
“变法是大势所趋，没了李斯，也会有王斯、赵斯。”
“现在李斯没有让我们原本的利益收到太多损失，就算有损失，也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内。”
“你们敢保证，弄死了李斯，后来者会比李斯更温和？”
其余人都沉默了。
“我们本身抵触变法，就是不想变。”
“同样的，换掉了李斯，下一个呢？”
“后来者充满了太多的变数，或许会更听话，也可能手段更加激烈。”
“按照目前的情形来开，我们扳不倒李斯，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他。”
“可是一旦李斯死在变法的路上，咸阳只会震怒，陛下一怒，千里枯槁，万里血飘，到时候的后来者只会打着为李斯报仇的旗号，对我等挥下屠刀。”
“所以，我们不敢赌后来者的性格，还不如全力配合李斯。”
“至少李斯能跟我们商量，手段也更加温和，尽可能的不去动我们的利益。”
“所以，我们非但不能再针对李斯，甚至要保护好李斯，若是变法内部有人跟李斯争权，我们要做的就是力挺李斯。”
“毕竟我们真不敢赌后来者能比李斯更温和。”
老人一点点的分析着。
抵触变法，本身就是不喜欢变数之人。
现在李斯用温柔刀，他们就不能让李斯难做。
“我们这不是变相的在支持变法了？”
所有人都迷茫了。
他们是干什么来着了，抵触变法，想方设法让变法破产，让李斯下台啊。
现在他们非但不能让李斯下台，居然还要反过来保护李斯。
“这就是李斯的可怕之处。”老人从未这么佩服一个人。
从前，他们都看不起李斯，甚至认为一个仓廪出身的李斯就是靠着巴结嬴政才成为大秦九卿的，换他们上，他们也能行。
直到李斯出任廷尉，冤假错案大量减少，又主动站出来主持变法之后，他们才不得不承认，李斯确实被所有人都给低估了。
能成为荀子亲传弟子的又有谁是普通人呢？
而在荀子的弟子中，李斯的出身却是最低，成就最高的。
“他的出身，他的善于媚上，让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才学，低估了他的骄傲。”
“换成你们，你们能做到让熊启主动退居幕后，放权？”老人反问道。
众人也沉默了。
他们的出身高贵，所以他们可以看不起李斯。
但是论出身之高贵，谁又比得过熊启呢？
连熊启都主动退让了，他们居然还想着去阻挠，陷害李斯。
多少有些掂不起自己的斤两了。
“大斗进小斗出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做了。”
“李斯用租赁土地变相的在向我们示好，我们也不能让他难做，去触碰他的逆鳞。”
“他要统一度量衡，我们就支持他，不给他惹事，也不让人抓到自己的把柄。”
“花花轿子人抬人，打打杀杀不是故事，而是事故！”
老人虽然说支持李斯，但是从言语中还是让人感觉得到他们高傲。
明明统一度量衡，斗的统一才是最正常的。
但是在老人的口中却成了他们在退让。
只能说，吃不到就算亏是贵族一贯的想法。
“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李斯不仅仅是主持变法的大臣，同样还兼任着廷尉，而秦国的廷尉府是有护法军的。”
“让李斯抓到了你们的把柄，谁都救不了你们。”
“收起你们的爪子，不然出事了，别怪老夫不去救！”
老人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秦国的这场变法，他们丹阳季氏不参与了。
“诸位怎么看？”老人走后，其他人却没有离开。
“季家主老了，而且他们季氏两头下注，有嫡系子弟季布在太子麾下效力，怎么出事他们季氏都能活得很滋润。”
“我等可没有季氏那么大的体量，能承受得住变法带来的震动。”
有人吐槽道。
大贵族不怕风浪，风浪再大，都能断尾求生。
可是小贵族不一样，失去了利益，不出一代人，他们就会没落。
“可是仅凭我们，又能如何？”
其他人也各怀心思。
没有大贵族参与，就凭他们去阻挠变法，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至于刺杀李斯，凭他们家族养的死士，能不能靠近李斯都是问题。
更何况撺掇他们的这个家伙也未必是什么好人。
说不准他们真的制定了针对变法和李斯的计划，转头就能被这家伙递呈到李斯面前，当做投效的投名状。
这种事在贵族中可是屡见不鲜的。
“罢了，罢了，竖子不足与谋！”
撺掇者见没人迎合自己，有些失望的摇头起身，至于失望的是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算了，我族已经决意将封地卖给朝廷，举族迁往并州了！”
也有人是真的不想再在华夏这个风云诡谲的地方呆着了，索性将封地给卖了，拿着钱去并州扎根。
至少并州对他们这些外来者还是很欢迎的。
一场针对变法和李斯的夜话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第二天，李斯府邸前，这群人就再次碰面了，只不过都戴着斗笠遮掩了面容，可是作为最熟悉的老朋友，谁还能不认识谁呢。
“狗东西，真想把我们卖了！”彼此都在骂骂咧咧的离开。
只是很快又再次重新回到了府前再次碰面。
(本章完)